第7小说

杜荀鹤（第1页）

杜荀鹤

荀鹤，字彦之，牧之微子也。牧会昌末自齐安移守秋浦时，妾有妊，出嫁长林乡正杜筠，生荀鹤。早得诗名。尝谒梁王朱全忠，与之坐，忽无云而雨，王以为天泣不祥，命作诗，称意，王喜之。荀鹤寒畯，连败文场，甚苦，至是遣送名春官。大顺二年裴贽侍郎下第八人登科，正月十日放榜，正荀鹤生朝也，王希羽献诗曰：“金榜晓悬生世日，玉书潜记上升时。九华山色高千尺，未必高于第八枝。”荀鹤居九华，号“九华山人”。张曙拾遗亦工诗，又同年，尝醉谑曰：“杜十五大荣，而得与曙同年。”荀鹤曰：“是公荣。天下只知有荀鹤，若个知有张五十郎邪？”各大笑而罢。宣州田甚重之，常致笺问，梁王立，荐为翰林学士，迁主客员外郎。颇恃势悔慢缙绅，为文多主箴刺，众怒欲杀之，未得。天祐元年卒。

【注释】

1牧：即杜牧，杜荀鹤为杜牧之子的说法，目前难以确信。微子：非正妻所生，寄奉于外之子。

2齐安：郡名，治所在今湖北新洲。秋浦：县名，治所在今安徽贵池。

3长林：县名，治所在今湖北荆门。乡正：乡村的民政长官，隋唐时以五百户为一乡，设乡正一人，管理民间诉讼。

4无云而雨：即太阳雨。

5寒畯：指出身寒微而才能杰出的人。

6春官：唐光宅年间曾改礼部为春官，后遂以“春官”为礼部的别称。

7大顺：唐昭宗年号（890—891）。

8生朝：生日。

9王希羽：天复元年（901）礼部侍郎杜德祥知贡举，特放其与刘象、曹松、柯崇、郑希颜等五人进士及第，时号“五老榜”，为秘书省正字，后与杨夔、康骈、杜荀鹤等为宣州田客。

10“金榜晓悬生世日”以下几句：引诗题为《赠杜荀鹤》，意谓黄金进士榜在您生日这天早上悬挂出来，天帝降下的道书上也暗暗记着您得道飞升的日子。九华山峰虽然高达千尺，却不一定比桂树上的第八枝还要高。言外之意是考进士比成仙还难。

?张曙：尚书张祎从子，与杜荀鹤交往，官至右补阙。

?田（jun）：字德臣，与杨行密同里，约为兄弟，从行密转战江淮，名冠军中。后求池、歙为属州，行密不许，怨而募兵，兵败为乱军所杀。

?悔慢：据《郡斋读书志》，当为“侮慢”。

【译文】

杜荀鹤，字彦之，杜牧的微子。杜牧会昌末年从齐安转到秋浦任职，他的妾怀孕了，出嫁给长林的乡长杜筠，生下杜荀鹤。杜荀鹤很早就获得诗歌名声。曾拜见梁王朱全忠，跟他宴坐，忽然天上没有乌云却下起雨来，梁王认为这是老天哭泣，不吉利，让杜荀鹤写诗，符合心意，梁王很高兴。杜荀鹤是寒士，多次在考场上失败，苦不堪言，到这时才被发遣，把他的名字送到礼部。大顺二年（891）在侍郎裴贽支持下，以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十日公布榜单，正是杜荀鹤的生日，王希羽进献诗歌说：“金榜晓悬生世日，玉书潜记上升时。九华山色高千尺，未必高于多以谏诤讽刺为主，众人愤怒地想要杀掉他，没有得到机会。天祐元年（904）杜荀鹤去世。

荀鹤苦吟，平生所志不遂，晚始成名，况丁乱世，殊多忧惋思虑之语，于一觞一咏，变俗为雅，极事物之情，足丘壑之趣，非易能及者也。与太常博士顾云初隐一山，登第之明年，宁亲相会，云撰集其诗三百余篇，为《唐风集》三卷，且序以为“壮语大言，则决起逸发，可以左揽工部袂，右拍翰林肩，吞贾、喻于胸中，曾不芥蒂。或情发乎中，则极思冥搜，神游希夷，形兀枯木，五声劳于呼吸，万象贪于抉剔，信诗家之雄杰者矣”。荀鹤嗜酒，善弹琴，风情雅度，千载犹可想望也。

【注释】

1顾云：字垂象，少时与杜荀鹤、殷文圭友善，同在九华山读书。咸通十五年（874）登进士第，大顺年间受诏与卢知献、陆希声、钱翊、羊昭业、司空图等分修宣宗、懿宗、僖宗《三朝实录》，书成加虞部员外郎。与杜荀鹤交谊最深，曾为杜荀鹤《唐风集》作序，杜荀鹤有《寄顾云》等诗多首。

2工部：指杜甫，曾任工部员外郎，故称。传见本书卷二。

3翰林：指李白，曾任供奉翰林学士，故称。传见本书卷二。

4贾、喻：即贾岛、喻凫。传见本书卷五、卷七。

5希夷：形容虚寂微妙。《老子》：“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

6五声：指与人的精神活动有关而发出的呼、笑、歌、哭、呻等五类声音，据说肝主呼、心主笑、脾主歌、肺主哭、肾主呻。

【译文】

杜荀鹤写诗勤苦，一生的志向没有实现，晚年才获得功名，何况又遇到乱世，诗中叹惋忧愁的语言特别多，在一杯酒一句诗中，把俗事转化为雅句，极尽事物的情形，富有山林丘壑的乐趣，不是轻易能够达到的啊。他跟太常博士顾云一开始隐居在同一座山中，考上进士的第二年，回家探亲时相逢，顾云编撰搜集的杜荀鹤的诗歌三百多篇，编为《唐风集》三卷，并且作序，在序中把这些诗比作“豪壮阔大的语言，腾起迅疾，发散飘逸，可以在左边揽着杜甫的衣袂，右边拍着李白的肩膀，在胸中可以吞下个贾岛、喻凫这样的诗人，毫不在意。有的诗情从心中发出，就极尽构思、极力搜索，精神游荡在虚寂微妙的境界，形体枯槁如枯萎的树木，宫商五声使呼吸操劳，贪婪地抉择、剔除众多的物象，确实是诗人中雄奇杰出的诗人啊”。杜荀鹤酷爱喝酒，善于弹琴，其风采情怀和雅正气度，千年之后也是能够想象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