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小说

高蟾（第1页）

高蟾

蟾，河朔间人。乾符三年孔缄榜及第。与郑郎中谷为友，酬赠称“高先辈”。初，累举不上，题省墙间曰：“冰柱数条搘白日，天门几扇锁明时。阳春发处无根蒂，凭仗东风次第吹。”怨而切。是年人论不公，又《下第上马侍郎》云：“天上碧桃和露种，日边红杏倚云栽。芙蓉生在秋江上，莫向春风怨未开。”意亦指直，马怜之。又有“颜色如花命如叶”之句，自况时运蹇窒，马因力荐。明年，李昭知贡，遂擢桂。官至御史中丞。蟾本寒士，遑遑于一名，十年始就。性倜傥离群，稍尚气节。人与千金，无故，即身死亦不受。其胸次磊块，诗酒能为消破耳。诗体则气势雄伟，态度谐远，如狂风猛雨之来，物物竦动，深造理窟，亦一奇逢掖也。诗集一卷，今传。

【注释】

1河朔：泛指黄河以北地区。

2乾符三年孔缄榜：据学者考证，当为“咸通十四年孔榜及第”，当时主考官为李昭，状元孔。

3郑郎中谷：即郑谷，字守愚，官都官郎中，故称。其诗多写景咏物之作。传见本卷后文。

4省墙：省试的墙壁上。

5“冰柱数条搘（zhi）白日”以下几句：此诗原题作《春》，诗意谓很多冰柱支着白天的太阳，好几扇天门都在天亮的时候锁着。温暖的春天还是到来了，但我就像无根的花草，任凭春风怎么吹拂，就是无法盛开。此诗形容落第的心情却没责怪朝廷，与后一首诗同样展示出温柔敦厚的力量。“冰柱数条搘白日”是比喻的说法，实际是因落第心寒，所以看见照射在他身在的阳光就像冰柱，而原来从太阳折射出来的阳光被他冰冷的心情凝结，好像这些化成冰柱的阳光也使太阳被支着，凝结不动了。搘，古同“支”，支撑。明时，指政治清明的时代，此用称颂本朝。

6“天上碧桃和露种”以下几句：引诗原题为《下第后上永崇高侍郎》，高侍郎即高湜。诗意谓天上的碧桃和着露水播种，太阳边的红杏倚靠着云霞栽培。而自己就像生长在秋江上的荷花，将要枯萎了，却仍不对着春风抱怨自己没有盛开。次第，顷刻。

7马怜之：当为高湜怜之。

8颜色如花命如叶：诗句意谓我的容貌像花朵，可是命运却像绿叶。即看起来有花的姿态，却一辈子没有盛开的命。比喻自己难以考中进士。

9马因力荐：当为高湜力荐。

10明年：当为后年。

?李昭：曾任礼部侍郎，咸通十四年（873）知贡举。

?御史中丞：官名，为御史台副长官，掌监察司法。

?磊块：石块，喻心中郁积的不平之气。

?理窟：深奥的义理。

?逢掖：亦称缝掖，一种宽袖之衣，古代儒者常服，后用作士人的代称。《礼记·儒行》：“丘少居鲁，衣逢掖之衣。”

【译文】

高蟾，河朔人。咸通十四年（873）孔缄那一榜的进士，跟都官郎中郑谷是好朋友，郑谷酬答赠送给他的诗歌里称呼他为“高前辈”。起初多次考进士都没考上，在省试墙壁上题诗说：“冰柱数条搘白日，天门几扇锁明时。阳春发处无根蒂，凭仗东风次第吹。”诗句哀怨而贴切。这一年的考试，人们议论着觉得不公平，还有一首《下第上马侍郎》诗云：“天上碧桃和露种，日边红杏倚云栽。芙蓉生在秋江上，莫向春风怨未开。”诗歌的意指也是很直率，马侍郎怜悯他。又写有“颜色如花命如叶”的诗句，来描述自己当时命运不顺遂，马侍郎因此极力推荐，后年李昭主持科举考试，于是考中进士。官做到御史中丞。高蟾本来是贫寒之士，战战兢兢地为了获得一个功名，花了十年时间才功成名就。他生性潇洒不拘，超群离俗，十分看重气节。别人给他千金，如果没有原由，即使把他杀了也不接受。他的胸怀中有磊落不平之气，只有饮酒写诗可以消除。诗歌体制则气势雄伟，意态气度却和谐悠远，就像狂风暴雨到来，天下万物都被风雨吹动一样，深刻地达到奥秘的义理，也算是一个奇士。高蟾著有诗歌集子一卷，如今流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