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情奇怪就奇怪在——
他甚至连告诉她都没有告诉。
“他倒是拎的清的很,一码事归一码事,没有谈条件迂折的余地。赖延生的事虽然判了三娘无罪,但却并不与大闹法场的事情同并一论。”殷盈拧着眉头,一贯妖冶的面容有了一抹阴郁,道,“法场之乱其它从罪之人可以轻放,但是三娘,他眼下却一定要扣着。”
说到这是,殷盈脸色深了下去,“是我害了三娘。”
若是她还能再深思熟虑,想出一个完美无缺的法子,给大家都留好万全的退路。
终是她无能了。
仲藻雪望着她,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低叹道,“若非是为了救我,你们也不会受这一遭的苦,算来都是我害了你们才是。”
“……”
“……”
屋里一时沉寂了下去。
李曼婉看着她们两人相互自责,正想着要开口劝慰几句,却听着殷盈突然笑了起来,一挑眉斜了她一眼,“好不容易你我姐妹坐谈,就快别说这些话得了,酸不酸。”
仲藻雪听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屋内的气氛正浓。
眼见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走着,仲藻雪这几日在这里住得实在是恍若隔世,这一方见着她们来了才有了一双脚踏实踩在地面上的感觉,这一聊便是聊了几个时辰,直至来了两个小药童端来了熬好的黄汤,才觉得身子有些困乏了起来。
知道她还在诊治,虽然聊的畅快也有不舍,但两人却还是起身离开了。
“……”
“你不自己给她送过去吗?”正坐在雪中廊下煮酒,嵇舟一边聊着一边喝得正兴,直至看到他将辛苦熬好的药汤滤了一遍后盛入碗中,再差来了一个小药童示意他端进去。
嵇舟看着打趣道,“这可是极好体贴女人讨人喜欢的法子,假借了他人的手可不失去乐趣?”
祁青鹤抬眸望了他一眼,面上一片云淡风清。
嵇舟见他丝毫不为所动,握着酒颈摇头,“明明是成了亲的人,却还是个这般不解风情的木头,唉,当真是无趣。”
祁青鹤低着头往盆中添着火,他虽然没了五味,失了痛感,但却变得比往常要畏寒了些。
见他没有回应,嵇舟便只得独自坐在那里喝酒,正瞧见了里屋内的药刚送进去不久后,两个姑娘从屋内走了出来,微眯着眸看了一会儿,说道,“你倒是真的有心,怕她一个人在这里孤寂,将她们也接了过来。”
祁青鹤添着火,将手置在了火上取暖。
嵇舟看了一会儿忽然说,“长史太闻尉刚刚拿下不久,你既然铁了心要护着她不愿意交出她,那么在法场上承认的罪罚便仍旧洗清不了,眼下罪身掌职已经是如行独木岌岌可危饱受人非议,这种节骨眼下赖延生的这一个案子你再包庇下去怕是日后……”
祁青鹤取着暖,一双眸子望着正燃着的碳火。
摇头。
只写了四个字。
“我代她受。”
作者有话说:
第104章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