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缜状似疑惑:“前几日是谁扑到了我怀里?”
知她说的是修士武者夜访的那天,丛绻面色微红,嗔她一眼,回答:“那不一样。今日,妾知晓阿缜就在妾身边。”
所以,才没有急着放出白狼。
丛绻本就打算等,等着看沈缜的反应。那褚家郎并非聪明人,言语间只需一些技巧就能将人钓在那里。只是这些,沈缜就没必要知道了。
女人靠到温软的怀抱里,捉住沈缜的手,玩着她的指尖,声音柔婉如水:“阿缜,妾在佛前,许了三愿。”
沈缜揉了揉怀里人的耳廓,低目看她:“哪三愿?”
绯红布满丛绻脸颊,她很小声道:“一愿。。。妾与阿缜白首偕老。阿缜,你说会么?”
女人红霞满面,楚楚可怜,一举一动都透出小女儿家被道破心上事的娇态。她眼中水波粼粼,光芒四散,含情带怯。
沈缜揉她发顶,笑问:“既求了神明,怎么还问我?”
丛绻停顿片刻,抬眸轻道:“因为告诉神明是想求得庇护,告诉阿缜是想求得真心。”
“阿缜,”她说,“你会给么?”
沈缜带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眉目含笑:“我说过,绻绻。我是你的妻子,你做什么、要什么都可以。”
丛绻微怔,半晌,她凑近身边人浅浅落下一吻。
然后她将自己窝回沈缜的怀抱,继续道:“第二个愿望,阿缜,妾求佛祖,让妾的母亲早去往生。”
“妾还没有讲过自己的身世,阿缜,你知道么,妾的母亲是夷族人,当初作为奴隶被卖到了中原,辗转进了父亲的后院。在妾很小、只是刚刚记事时,她就去世了。”
环在腰上的手收了收,丛绻淡淡笑道:“妾无事。母亲离去的太早,留给妾的只有一点点模糊的记忆。但也许是血脉吧,妾小时候学会的夷语至今没忘。阿缜,端王第一次见妾,就是因为妾在母亲的忌日思念她,用夷语唱歌,妾后来想起,才知大约就是因此而被他留意吧。”
那是端王第一次见丛绻,却不是丛绻第一次见端王。
端王就藩,丛绻曾偶然听说过,他的母亲也是夷族人,也因此,他年幼时过得并不好。
大多数的偶遇,都是设计。
那时丛绻即将及笄,马上就要接客,她自知容貌极盛,而江陵纨绔众多,必不得好结果,于是设计了相遇,只是她也没想到,秦楼易主,新的主人竟然就是端王。
也没想到。。。。。。到如今。
丛绻心下不免升起了一丝感慨,不过很快平静。然她眸中却泛上泪光,接着道:“十二年前,妾父亲跟随的主公一族男丁抄斩,女眷没入教坊司,父亲为了保护主公独女,用妾换了她。自此,妾成了秦楼人,后盛国战败,妾又被选入献和的奴隶中,多方流连,终至江陵。”
默默听着但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的沈缜眉头一挑。
年少貌美、经历如此的女郎,还能保持处子之身,要么单纯是女主光环,要么。。。则从小便心计非凡。
要怎样才能在那般混乱的年岁里保全自己啊。。。。。。
沈缜握着怀里人的柔荑轻轻捏了捏。
丛绻缩的更深,语气带着泪意,极软极低道:“妾只有阿缜了。”
沈缜揽住她,声音安抚:“我在此世,也只有绻绻。”
不等女人表示震惊然后细问,她刮着她的耳廓温声问,“第三愿呢?”
丛绻敛起心中刚因那句话升起的疑惑,弯眸笑答:“第三愿,妾许了妾和阿缜身体康健。”
风起,对面群山苍翠连天。
沈缜目光悠远。
“会的。”她轻道,“会身体康健,岁岁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