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驸马后就只能当一个摆设般的驸马都尉,理想抱负都皆成空。公主蕙质兰心,定能理解我,也不会强逼我。”
黛玉系上鹤氅的带子,与她作别,宝钗还在挣扎道:“你不做驸马也是好事,听说皇后娘娘有意将郑家姑娘许配给你,你和郑家姑娘也聊得来。”
黛玉笑了笑,“我刚才给你择婿,你现在在给我选妻吗?我和慧音只是朋友罢了,我和她皆无意。”
“那你以后会选什么样的人做你的妻子?”
黛玉走至门口,回头朝她笑了笑,“我会选我喜欢的人。”
“天黑路滑,大人走好。”
紧闭的门扉再次被打开又阖上,钻进来的风吹熄了本就摇晃的烛火。
黛玉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中,宝钗独自在黑暗中站了许久。而后她点亮了灯,翻出了装着冷香丸的罐子,用已凉的茶水送药服下。
宝钗仍旧安分地侍候公主,黛玉的日子却愈发艰难起来。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胡惟清十分急切地和黛玉说道,“你提出互市只允许边民交易,禁止豪商做买卖,那起人岂不是要你死?!”
黛玉屏声静气地提笔写字,耐心地和他解释道:“边塞虽土地瘦瘠,但今年恰好风调雨顺,边民能有余粮可以交易。豪商势力权重,为了发财从别处调粮,若是抬高了粮价反而苦了受灾的百姓不是?”
话说完也恰好写成,黛玉拿起诏书来吹了吹,笑道:“陛下也同意我的提议,命我拟了诏书,我现在送去。”
胡惟清忧心朋友,闷闷不乐。今日又恰好是可以回家的日子,胡惟清便出宫去,在宫门外的僻静地方,就看见周正旭上了郑家的马车。
他回去和胡鹤岭说了这件事。
胡阁老正在挑灯读书,鬓发已是星星点点的发白。他冷哼道,“我岂不知姓郑的是什么品行,他惯爱做好人,人人夸他礼贤下士,其实也不过是拉拢势力收买人心罢了,就图着升官赚钱。他眼下已经将周正旭收于麾下,你又是我家的人,下一个不就是黛玉了么?”
胡惟清呆了一会儿,道:“这不能吧?陛下已经同意了黛玉的提议,不叫豪商参与互市,这不是大大得罪了郑阁老吗?”
“惟清,你于人情世故上还是不懂。”胡鹤岭叹道,“黛玉才能见识在你和周正旭之上,陛下也看重他,还有一个巡盐御史的爹,郑语沧想要打压他很难。这样炙手可热的当朝新贵天子近臣,必然是千方百计地拉拢,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
“我得去提醒他。”胡惟清肃然立起。
冬风呼啸,转眼就是腊月二十三。皇家也要祭灶神扫陈尘,凤仪宫设拱案,奉神牌,备香烛、燎炉拜褥,御膳房设三十二色供品。
皇帝皇后穿朝服在灶君前拈香行礼,而后太子李德诚领着弟弟妹妹拈香下拜。而后是宗室王族及命妇等。
而后皇帝移驾凤仪宫正殿,正殿的大炕上设有鼓板,皇帝坐在炕上敲击鼓板,唱一曲“访贤歌”,皇后也以歌相和。
众人肃然站立静听,待鼓板声停,四拜帝后,典礼既成。
而后皇帝携皇后大宴百官,派发赏赐,犒劳一年以来的辛劳。
郑慧音侍奉曹皇后左右,亲为皇后梳妆。
曹皇后从镜中看向这个最满意的娘家外甥女,沉声问道:“慧音你怎么心不在焉?”
郑慧音今夜本就揣着心事,被皇后姨母这么一问,心里陡然一跳。不过她毕竟在宫禁中久待,不过一瞬就恢复了神色,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差错。
“回娘娘,父亲这几日愁眉不展,我心里担忧。”
曹皇后比较着两支凤钗,悠悠道:“你父亲为曹家在边塞的买卖殚精竭虑,你回去告诉他,本宫明白他的辛苦。只是此时多事不秋,不可过于精明,免得触犯天颜。”
郑慧音低声应喏,见曹皇后犹豫不决,“娘娘用这只点翠银丝团凤钗吧,相比起那攒珠累丝金凤钗,不觉奢华。今年朝廷缺钱,娘娘宜以简朴为妆饰。”
曹皇后满意地点头,“你比你父亲识大体。”
郑慧音的心仿佛被针刺了一下,而后宴席上,她坐在端阳公主身旁。
在身后陪侍的宝钗看见端阳公主指着黛玉的方向,对着郑慧音微微点头。郑慧音躬身一拜,感激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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