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砚……”
迟疑一下,阿狸蹭蹭施黛掌心:“江府的灭门案好不容易有点线索,这些日子,你多陪陪他吧。”
碍于天理的约束,它只能提示到这里了。
施黛一笑:“好哦。”
说完眼珠转了转,拿出一颗晶莹剔透的圆珠。
是江白砚的鲛泪。
她是真没想到,江白砚会因为亲吻掉眼泪,数了数,鲛泪一共有七颗。
施黛把它们捡起来时,江白砚罕见露出了难堪与赧然的神色,垂眸一言未发。
然后轻声问她,想不想要更多。
施黛当然拒绝。
好漂亮。
这会儿躺在床上,施黛迎着烛光,细细打量手中的圆珠。
圆润冰凉,本身没有颜色,比珍珠更清澈。
被烛火一照,泛起薄薄的粉。
她没忍住又笑了下,把珠子认认真真藏进小盒。
春夜怡人,心潮难定。在床上打了好半晌的滚,施黛才迷迷糊糊睡去。
第二天醒来,毫不意外地,已然日上三竿。
百里氏几l乎被灭满门,消息一出,在越州掀起狂风巨浪。
死者们全数亡命于斩心刀下,更是为此事推波助澜,一夜间传遍江南。
审讯尚未结束,案子还没判出结果。
除了镇厄司,如今最焦头烂额的,当属百里青枝。
主家只剩她一人,分家亦是人丁凋敝,同族相残的丑闻一经传出,让百里氏颜面无存,沦为江南豪族的笑料谈资。
这个天大的烂摊子,沉甸甸落在她手上。
施黛见到百
()里青枝时,后者两眼红肿,眼底是浓郁乌青,显然落了整晚的泪。
沈流霜劳碌整夜,留在一旁帮衬。
纵观百里氏,百里青枝是唯一待她亲近的人,府上出了灾祸,沈流霜不可能置之不顾。
“青枝姑姑。”
施黛上前,目带忧色:“你怎么样?”
“没事。”
百里青枝面容苍白,勉强挤出笑意:“邀请你们来做客,却让你们遇上这种事……抱歉。”
她习惯满眼含笑,头一回露出黯然疲态,像被暴雨打落的残花。
这位千金小姐自幼衣食无忧,在万千娇养下长大,而今遭逢大难,会悲伤会惶惑,属于情理之中。
但悲恸归悲恸,百里青枝绝不能被压垮。
身为唯一的继承人,当下的她,必须撑起整个百里氏的重担。
“今日酉时,有场大宴。”
百里青枝道:“黛黛若不嫌弃,来做做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