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那日江白砚静静听完,倏而勾唇,向他展露温润无害、与所有“善人”相似的笑:“多谢施大人。”
施敬承没对他生疑。
或是察觉猫腻,却没拆穿。
微笑是一张枯燥乏味的假面具,还算好用。
更何况施黛说过,他笑起来更好看。
她应是喜欢。
施黛声音闷闷:“不想笑的话,不笑也没关系。”
哪有人说起自家的灭门案,从头到尾保持微笑的。
江白砚明面上云淡风轻,其实对这件事最为在意,斩杀邪修后,一直在近乎执拗地寻找真凶。
他心里不可能好受。
回应她的,是江白砚很轻的笑。
呼吸贴在施黛耳边,他低声道:“好。”
江白砚离去后,小白狐狸回到房中。
阿狸神情很复杂。
心情更复杂。
一眼望去,施黛已经用被褥把自己裹成一团,在床上缓慢滚来滚去了。
阿狸:……
阿狸跳上床榻:“你和江白砚—
—()”
施黛从被子里抬起头。
经过这么一折腾,她头发乱了个彻底,云絮般垂在颊边,脸颊泛着红,眼睛格外亮,像星子一闪。
与阿狸大眼对小眼,施黛压不住笑,点点头。
再眨眼,小白狐狸的整只尾巴猛地竖起来。
在一起了?是在一起的意思??()”
阿狸原地跳跳,瞳孔地震:“你们——”
“怎么了?”
施黛摸一摸它同样竖得老高的耳朵:“江白砚很好啊。”
从目前来看,这话不假。
在外面吹了小半晚的风,阿狸混乱的思绪平复不少,晃晃颤抖的尾巴。
莫说施黛,连它都觉得,江白砚不坏。
……好吧,准确来说,是不算太坏。
除了心思晦暗、脾性古怪,这几l个月以来,江白砚没做过实质性的恶行。
他真和灭世之灾有关吗?
眉目压低,阿狸静静思忖。
它记得清清楚楚,灭世之灾降临时,江白砚浑身上下皆是挡不住的煞气。
那样的气息,与席卷世间的恶念如出一辙。
到今时今日,江白砚并无异常,接下来的短短一个月里,他会经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