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齿扣唇,铁锈味弥漫整个口腔。最后,
他还是压下了全心的愤怒,站起身冷声道:“好,曹丞相乃当世之雄,懿自当尽心前去辅佐。”
“这便是了。”贾诩一挥手,让那些几乎要尖矛相向的士兵退下去,而后走到司马懿面前,挑唇道:“仲达放心,曹丞相对于人才一向厚待,依仲达之才,一定可以在官场平步青云的。”
“文和这话便是言不由衷了。”司马懿冷眼瞟了他一下,道,:“懿可不认为知道那么多自己,此时以这种方式前往许都,将会前途无量。”
“哈。诩不过是昔日听过仲达才名罢了。今日初见,哪里知道仲达究竟知道些什么。”
老狐狸。司马懿在心里又怒骂一声,而后还是硬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沉声以只有他们两能听到的声音道:“郭奉孝呢?今日之举,又是他为了他的明公而做的吧。”
或许是他的错觉,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他感觉那一贯无波无澜的贾诩的脸上,竟罕见的有了几分波动。贾诩同样沉下声,静了许久才道:“等仲达到了许都,就知道了。”
说完,不等司马懿回应,他就一甩衣袖,径直走了出去。
感觉有些奇怪的司马懿突是觉得心下一滞,多年前人口中的“天命”一词,如同一声尖叫在他耳边响起,刺痛了耳膜。
一时间,他想立刻到许都,想冲到那个把他陷到这个地步让他咬牙切齿的郭奉孝面前,证明自己的想法,不过是自己的胡思乱想。
而到了许都,他第一时间被逼迫前往的,却正是郭嘉的灵堂。
他就望着那灵堂上,刻着的“汉故贞侯郭嘉”的灵牌,跪了三天三夜。
开玩笑的吧……
他可以接受这么多年的筹谋毁于旦夕,可以接受此刻前途不明生死都握在曹操的一瞬间决定,却不可以接受,那个让他咬牙切齿的郭奉孝,存在的痕迹竟仅仅剩下眼前,这一块灵牌木!
郭奉孝,你给懿滚出来呀!让懿亲口问你,你为懿铺路这么多年,是不是只是为了曹操的霸业!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躲掉么!懿……
“司马懿,是吧。”
沉稳而霸气的声音在司马懿身后响起,曹操走入灵堂内,先是对着灵牌一拜,而后没有看司马懿,而是望着灵牌道:
“奉孝和孤说过,商人难驯,司马家不可不防。”
“懿明白曹丞相的意思。”缓缓站起身,司马懿转过头,冷冷看着曹操,开口道,“从今日起,懿甘愿为曹丞相效力。”
“你怎么肯定孤会用你,而不会杀了你。”
“丞相若是想杀了懿,大不必等到懿来了许都。”司马懿声音冷的几乎结冰,:“而且懿是郭祭酒一手教出来的,郭祭酒去世,以天下为目标的曹丞相,不会在天下未定之前,自损实力。”
“……你很聪明。”终于,曹操侧转过头,凤眸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看向司马懿,:“而且很识时务。但孤要告诉你的就是,若非奉孝生前死后的力谏,孤绝对不会留下你。”
听到“奉孝”二字的时候,司马懿一愣,但立刻恢复了正常。他收敛回张扬的目光,没有反驳什么,仅是转过身对着曹操躬身一拜:
“懿,参见主公。”
“司马家的暗线孤依旧放到你手里,近日之事无非是提醒你无论司马家怎么发展,都只有在为曹氏服务的时候,才能存在。至于官职,子桓似乎很看重你,你便先去当他的文学篆教导他吧。”
“唯。”
“还有……”曹操说到这里,不知为何有些犹豫的顿了一下,:“孤在之前,并不知道你与子桓有所来往。”
双瞳紧缩一下,司马懿立刻恢复常态,恭恭敬敬将曹操送出去,而后最后望一眼灵堂上的那块灵牌,狠一咬牙,托着因为多日滴水未进瘫软的身体,硬撑着走出了灵堂。
当第一次见到郭嘉的时候,他一直都无法忘记,对方那双晶亮带着狡黠的双眸,摸着他的头告诉他他可以留在这里。
郭嘉对他,比对任何一个孩子都重视,当初他以为是因为他的才谋被人所看重,却没想到假面从那一刻早就开始启用。
毫无保留,倾囊相授,是因为在郭嘉的计划中,迟早有一日他会去为曹操效力。
将似乎全部的信任交给他,只是因为要用这些信任,去掩盖其后更多的让人寒心的不信任。
如此想来,当初那种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情感,此刻是多么的值得讽刺。
郭嘉,若没有他,就绝不会有今日的司马懿。
但同样是郭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