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已经晚了,乔申去只买到了毛巾之类的东西,她连最简单的睡衣也没有。于是去拿了程知遇的衬衣过来当睡衣,将自己的衣服洗了晾上。
偌大的别墅十分安静,就只有她和程知遇两个人。乔申有事,在给她买了日用品回来便离开。付炽已是很累,倒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躺了一会儿后她有些口渴,起身往楼下去倒水喝。
本以为这时候程知遇已经睡觉了的,但刚到楼梯口,就见黑暗的客厅里烟火忽暗忽明。她并不觉得意外,脚步微微的顿了顿,下了楼,开了灯。
程知遇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没有听到她下楼的脚步声,突如其来的灯光让他眯起了眼睛来。
知道这时候开灯的人只有付炽,他没有回过头来,而是拿起了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他的身上带着一贯的散漫和付炽从未见过的颓唐,她的心莫名的刺痛了一下,去厨房里拿了一只杯子,在程知遇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也兀自倒了一杯酒。
程知遇原本是未看她的,见她倒酒后视线终于落在了她的身上,眉头皱了起来。付炽却没有看他,倒了半杯酒后才故作轻松的说:“一个人喝挺没意思的。”
她说着便举起了杯子来,一饮而尽。
程知遇喝的是威士忌,烈酒沿着喉咙往下滑,付炽并不习惯这样的烈酒,被呛得猛烈的咳嗽起来。眼中的泪花若隐若现。
她并没有就此停
下,又拿起了酒,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程知遇这下难以再继续无动于衷,伸出手扣住了付炽的手腕,呵斥道:“你疯了吗?”
付炽抬起一双满是悲伤的眼眸看向了他,自嘲的笑笑,说:“是,我疯了,从没有你的消息起,我就已经疯了。”
程知遇被她眼中盛满的悲伤所打动,一时凝视着她没有说话。他无法再说出重话来逼她离开,头一次向自己妥协。
付炽用力的挣开了他的手,要继续去喝那一杯酒。但却没能挣开,他将她的手腕扣得紧紧的,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无奈来,声音沉沉的说:“付炽,我不值得你那么做。有一天你一定会后悔的。”
他的眼眸幽深,就那么凝视着她。她瘦了许多,一张苍白的小脸上带着憔悴。仿佛在一夕之间长大,身上已经没有了小女孩儿的稚气与活泼。反倒有几分暮气沉沉的,像是已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老去了一般。
程知遇的心脏莫名的刺痛了一下,他没有再去看她,移开了视线来,松开了她的手。
付炽对他的话不以为意,脸上的表情认真,说:“你放心,我不会后悔。我现在的脑子十分清醒,并不是你所担心的一时冲动。”
程知遇有些烦躁,端起了酒杯来喝了一口酒,颇有些苦恼的皱着眉头,淡淡的说:“有一天你会发现,为了一个男人放弃自己平静简单的生活将会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
。”
他这也不知道是不是松口让她留下了。
付炽的脸色因为酒精的缘故变得红彤彤的,她的耸耸肩,说:“现在我并不那么认为,反而觉得,如果什么都不做,我会后悔一辈子。如果真有那天,那也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但我相信,我不会后悔。”稍稍的顿了顿,她轻轻的继续说:“我遵从了我的本心,就算是若干年后,我想也没什么可后悔的。”
她有时候还真是执拗得可怕,程知遇的视线重新落到了她的身上,久久的没有说话。
也许是因为酒精的缘故,也也许是程知遇的态度缓和下来的缘故,付炽放松了些,她的视线停留在程知遇英俊的面孔上,略带着调侃的说:“所以,你不必有任何负担,我已成年,会为自己今天的行为负责。”
程知遇深深的叹了口气,看着她脸上的微笑,仍是苦恼不已,说:“我总有一种自己在诱、拐良家少女的感觉。”
付炽因他这话吃了一惊,说:“你想多了,我早已满十八岁,完全是成年人。我也从不觉得我的行为幼稚。”
她的语气认真,程知遇闭上了眼睛靠在沙发上,没有再说话。
付炽放松下来,他却并不觉得轻松。在她在楼上的这会儿,乔申已经简单的同他说了将她带过来的事情经过。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竟然会为了他放下学业。他知道她一直以来到底有多努力。
他并不觉得自
己是良人,更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承受得起她的这份深情。一直以来,他都不愿意欠下任何人的情,但她,他却早已欠下。
程知遇有些失神。
客厅里一时安静极了,过了许久,程知遇才睁开眼睛,看向了付炽声音暗哑的说:“你既然觉得你自己不会后悔,想留下就留下吧。如果你什么时候想离开,那就告知我一声,我会让乔申送你回去。”
付炽不知道他是因什么松口让自己留下来,但这下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点头应好。
程知遇拿出了一支烟来点燃,淡淡的说:“你在这儿可以使用手机,除了不能随意出门之外你在这里有完全的自由。但有一点儿我得提醒你,无论是谁问起,你都不能透露出这儿。”
付炽已打算不用手机,她也知道事他的处境,对于他提出的要求自然不会不答应,应了好。
程知遇似是很疲惫,闭上了眼睛开始养神。隔了会儿后又开口说:“还有,我不干涉你的自由,也希望你也能如此。我需要自己的私人空间,楼上我的房间,没有我的允许我不希望有人随意进入。”
他的语气冷漠而又疏离,完全将她当成陌生人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