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沈贺之回家路上兴奋得不行,绕着沈其昌一个劲追问,“您求了长公主什么事情?什么叫带一带我?是不是长公主要出宫散心还是别的什么?”
沈其昌不胜其烦,又好笑得不行,“长公主哪有空出宫?”
沈贺之叹了一口气,又飞快振作起来,“那难道是,往后我就专门只听长公主吩咐了?”
确实是有这样的宫廷画师的。
当被某位主子特地看中后,他便几乎只听这一位主子的调遣了。
但沈贺之家世好地位高,和别的宫廷画师不一样,这会儿宫中的主子又没几个,这般的指派便没发生过。
可现在,沈贺之恨不得这指派立刻就落到他头上,谁也不准来抢!
沈其昌唔了一声,眼里带笑故弄玄虚地说,“等你办好了差事,自然就知道了。”
沈贺之哎呀了一声,立马上前搀扶沈其昌,狗腿又殷勤地道,“爹,儿子扶您走,您慢点儿,小心点儿。”
等回到沈家以后,沈贺之替沈其昌又是拿官帽又是揉肩膀捶腿的,看得沈夫人一阵惊诧,“我儿今日在宫中犯什么错了?”
沈贺之不满道,“娘!”
“犯错倒没有,只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沈其昌慢悠悠道。
沈夫人立刻不乐意了,她瞪起眼来,“说谁的儿子是黄鼠狼呢?”
沈其昌:“……”
他干咳了一声,把架在沈贺之膝盖上的老腿收了回来,这才正色道,“带他去见了一趟长公主。”
沈夫人身负诰命,见过昭阳多次,也将她当自己的半个女儿,一听便神色柔和起来,道,“长公主身体如何?还那么操劳?”
“何时能不操劳呢?”沈其昌叹了一口气,但很快便转移了话题道,“我托长公主对贺之照看一二,免得这小子无论碰见什么都想自己扛着不跟家里说。若光是我的名字不顶用,长公主的名字总是有用的。”
沈夫人笑道,“可不是!光是长公主戴过的首饰,哪怕只是长得略相似的,天之内也就在汴京城内卖脱销呢。”
沈贺之托腮在旁听了一会儿,脑子里想的却都是沈其昌那句“何时能不操劳”和不久前被他逗笑了一瞬的顾南衣。
他自言自语似的道,“我知道要做什么了。”
沈夫人闻言扭头看沈贺之,“做什么?”
沈贺之从地上跳起来,把官帽往沈其昌的腿上随手一放,自己提着画箱便撒腿往书房跑,边跑边喊道,“晚饭我等会儿再自己去吃,不用管我了!”
沈夫人无奈地看着儿子一骑绝尘的背影,叉腰道,“又一惊一乍地不知道想的什么?”
沈其昌却若有所思地道,“贺之年纪还小,我再看看。”
“看什么?”沈夫人没好气道,“早该定亲了!”
沈贺之一路是跑回了自己作画的书房里,有条不紊地将笔墨纸砚颜料等等从画箱中取出来摆好了阵仗。
他花了足足两刻钟研墨,脑中构思着即将要绘的画像细节,觉得脑子里已经想得十分完美的时候,才气沉丹田地提笔在纸上勾了几条线。
光这几条线画完,他就立刻皱起了眉来。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虽是管中窥豹,但光这几笔就足够沈贺之将画的成作在脑中勾勒出来。
不传神。
他拧着眉换了一张纸,这次换了个地方最先动笔,也就多描了两笔便匆匆换上了第三张画纸。
这一次,沈贺之犹豫了许久,笔尖也没能落下去。
他沮丧地发现自己根本无从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