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的反应迅疾,回头的同时已经将剪子向着沈家家仆的方向掷出,根本不确认这一击的结果便上前将顾南衣抢了回来。
顾南衣甚至都没来得及发出什么声音,人就已经在秦朗的怀里了。
她根本没受到什么伤害,因为沈家家仆这一下惊人之举根本不是冲着她去的。
秦朗如同一枚暗器一般掷出的剪子深深没入沈家家仆的肩膀,没入一寸多,扎得鲜血直流。
顾南衣记得自己从未见过这般血腥场景,合该是被吓到的,可心中却十分平静,好像早就见识过就更为凶险的境遇似的。
站定之后,她甚至有空拍了拍秦朗圈在她腰上的手臂,道,“我没事。”
最后一个字音刚落下的时候,顾南衣觉得面前不远处炸起一声轰鸣。
她的眼睫被这巨响震得下意识合了一下,还来不及去看前头发生了什么,就被秦朗扣住腰肢转了个身面朝了后方。
整个院子都随着这一声惊雷震动起来,脚底的地面仿佛活了过来,顾南衣根本站不稳脚跟,更何况后头击来一股巨力,像是无形的滔天浪波一般将顾南衣拍在了地上。
——还是连着背后的秦朗和她一起跌倒了。
顾南衣几乎是脸朝下摔在地上——若不是秦朗提前一步预知般地扣住她的双手,又用另一只手替她护住了额头的话。
饶是前后双方的冲击力都让秦朗挡住,顾南衣这一下也被摔得七荤八素,耳边阵阵尖锐的鸣响不止。
爆裂的瓦砾、石块、树枝等等纷纷从背后砸来,顾南衣却只能听见它们噼里啪啦砸在地面上的声响,其余的不用想也是被秦朗给全部挡住了。
轰鸣只这么一声便没了动静,顾南衣来不及等耳鸣消退便挣扎着要翻身去看秦朗的状况,便伸手去掰秦朗的手,谁想居然一下子就拉开了。
不仅如此,顾南衣甚至还觉得秦朗压在她身上的重量稍稍轻了一些,好像他撑起身体、不想让她觉得难受似的。
“秦朗?”顾南衣抓住这个机会狼狈地在逼仄窄小的空间里翻了个身,尘土飞扬中去找秦朗的双眼,边咳嗽边急促地问他,“你伤得怎么样?”
“无碍。”秦朗惜字如金地说。
顾南衣哪能相信,周围全是被爆炸掀起的灰尘,她看不真切秦朗的伤势,只能小心地用双手去确认,先是找到了秦朗的脸,然后顺着去抚他的脖颈,按了一圈确认脖子上没有什么大的伤口,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往背后探去。
——她摸到了一大块湿润黏糊之处,想也不可能是被水打湿的,而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砸伤了。
顾南衣有些慌神,但又咬着自己舌尖很快冷静下来,道,“坐不坐得起来?让我看看你的后背。”
秦朗含糊地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刻行动,而是过了片刻才向后缓缓退去,撑着身体坐在了地上。
顾南衣立刻手脚并用地上前去检查秦朗的伤势,好在身前除了狼狈些并没有伤口。
正当顾南衣要转向秦朗后背时,从几乎迷了人双眼的飞沙走石之间,她居然有如神助地瞧见了一只正向着他们这边的鞋尖。
——那个沈家家仆还没死!
这念头划过脑海的一瞬间,顾南衣汗毛倒立,她几乎没作思考,竭尽全力地扳住秦朗的肩膀,借助自己整个身体的力道拽着秦朗向后倒了下去。
几乎就是同时,一抹刀锋从秦朗的后脑勺旁砍了过去。哪怕只慢上一刹那,这刀也是直接砍在秦朗后颈上的。
顾南衣尚未跌到地面,冷厉的视线在下坠中同握着一把刀子、自尘土间隐隐约约现出身形的沈家家仆对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