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衣疑惑道,“他又没对我做什么,怎么会觉得不舒服?”
“我觉得。”秦朗按了一下自己的心口,想起刚才那瞬间不知从何而起、也完全无法解释的排斥感,抿着唇道,“光看着他就难受,我的直觉很准。”
一个冷酷的杀手直觉当然必须非准不可了。
“非要说的话,我觉得他和我从前认识的一个人有点像,”顾南衣夹了一筷子菜,进食的动作都比别人优雅从容几分,“不过那个人已经死了,这位算一算年纪恐怕都能当他的爷爷,不应该。”
“万一呢?”秦朗不放过。
“那下次他要是再出现,我一定多多上心提防。”顾南衣认真起誓,“现在能吃饭了吗?”
秦朗没话找话,“桌上放着的什么书?”
他进屋时就看见靠窗的桌上摊开放着本书一样的东西,只是上头的内容看不清楚。
“话本。”顾南衣道,“来回一个月,我总得找点儿路上的乐子。”
秦朗恨铁不成钢,“看了这么多话本,你连其中一二都没有学到。”
“学到了的,”顾南衣立刻反驳道,“刚从里头看了一道苕溪名菜,叫‘山海傍临鲜’,做法说得明明白白,等你有空了做来尝尝。”
秦朗举着筷子不知道就是该觉得抬爱还是该皱眉不悦,“不是谁都能当你的厨子,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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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南衣眨了眨眼,夹了一筷子秦朗爱吃的鱼虾到他碗里,“……多吃点。”
秦朗一点面子也不给地冷酷道,“哄苏妩时巧言令色,到我这里就只有‘多吃点’?”
话虽这么说,他从顾南衣对视了片刻,还是默不作声地端起了碗来。
——顾南衣就是这个性子,他难道第一天知道?
见秦朗乖乖吃下她夹过去的菜,还是第一次干这事儿的顾南衣舒了口气,“我还当你不喜欢吃别人筷子夹来的菜。”
两人在一起生活近四年,一直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却从来没有哪一次是给彼此夹菜吃的。
“我亲你的时候都不介意。”秦朗面无表情地道。
顾南衣手指一错,刚夹住的一块鲜笋就掉回了盘子里。
——她明明记得从
前秦朗不是这样的!
从前的秦朗,能说两个字,就绝不开口蹦出三个字,很是符合顾南衣第一次见他时的形象。
可一道住久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秦朗就变化了。
他会冷声冷气地叮嘱她吃好喝好穿好睡好,也会到了饭点附近不用顾南衣催便自觉地去灶房。
这些都是顾南衣喜闻乐见的,但福祸相依,便总有些令她还摸不清该如何应对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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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秦朗刚才这句神来之语,顾南衣就全然不知道该回什么。
她拿着筷子愣了一会儿,镇定地又夹了第二筷子给秦朗,“爱吃就再多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