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都以为她是冲动,可实则是反复权衡后的结果。
疯狂的表象下,是极度的理智。
也正因理智到了极点,才更显得疯狂。
惊蛰攥了攥手指,好似在考虑什么:“或许,这才是公子真正想让我们看的……”
霜降却感茫然:“可若是真,公子在她心中,原来并不算最重要?”
惊蛰竟替周满说话:“谁规定,一定要如此呢?”
霜降忽然看向他。
惊蛰眼底微芒迸射:“至少公子在她心中,也不比望帝的成败、蜀中的存亡更轻,不是吗?这是最好的权衡!”
霜降哑然,一时竟不知该作何想。
暮光沉落大地,周满身影已经远去,但显然这一次调整后的对决顺序使无数人感到亢奋,以至于参试者都各自散了,观试者们还留在剑壁前对着上头几柄大剑上的名字激烈争论。
嘈杂的声音,往上越过学宫各处楼阁,哪怕在东舍都能隐约听见。
王恕立在窗前,望着涂在檐角的那抹余晖,只是有些惘然,慢慢笑了一笑。
手中剑令上,那枚金色的杜鹃花印,已经变得暗淡。
他温热的指腹一点点摩挲过,到底还是转身,轻轻将其置入匣中。
下一刻,就听身后传来“笃笃”两声,有人用指节叩了叩窗棂。回头一看,周满一袭玄衣,懒懒散散靠在他窗沿上:“菩萨,下场打王诰,剑法都写了,再借把剑给我用用呗?”
*
抽签已毕,但明日先进行的并非胜者八进四的比试,而是败者选前二的比试。
王恕因伤势退出,可断了一臂的宗连没有。
在距离避芳尘不远处的山腰上,是王氏为大公子王诰来参加此次春试临时修筑起来的豪奢居所,奇花异草,金漆绕梁。
入夜时分,宗连便跪在王诰画舍外,脸容惨白,冷汗涔涔。
王诰凭轩而立,信手拨弄面前那张匣鸣琴的琴弦,并不回头看一眼,只道:“别害怕,你还有机会。只不过,若这轮比试结束,还见不到你的墨令,那本公子便要看到你的人头了……”
宗连立刻叩首在地:“属下必将功折罪!”
他强忍着疼痛退下了。
王诰独立良久,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剑壁前与周满对峙的那一幕,那种毕露的锋芒,无疑预示着危险。然而在那一刻,他心中长久涌动的,竟并非忌惮,而是一种近乎兴奋的,战栗!
想到此节,他挑起琴弦的手指用力。
只听得一声崩响,整根琴弦已被拉断,在虚空里留下一段嘶哑震颤的弦音,就好像美人被人扼断脖颈前发出的悲鸣,妙到毫巅。
王命从外进来,看见的恰是这一幕,顿了顿,才道:“那周满在兄长寿宴时便献人头挑衅,今日春试又故意要选兄长作对,兄长竟不趁机派人查探一番吗?凭她那点本事,凭什么有这样大的胆气?必是韦玄,甚至是我们一直在找的那个人,在背后授意!”
王杀在背后授意?
说实话,在见到周满本人以前,王诰确实也这样想。可见过之后……
他伸手捏过那根断弦,忽然问:“-->>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