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映寒微微颔首,垂眸深思。廊间却传来了一阵脚步,紧跟着便是溪儿在门外通传的声音:“皇后娘娘,长公主来了。”
温映寒便知她是一个按捺不住的性子,方才不便多说,只是只言片语地跟她遣来的人提了几句,估摸着这会子她也就是刚刚听完消息后不久,便这么快忍不住要亲自赶过来了。
温映寒朝身侧的两个人开口道:“你们替我收好门外,我跟长公主有话要说,不准让任何人进来。”
“是!”
……
沈文茵也将宫人留在了门外,她独自绕过屏风,快步走了进来。
“寒寒,你快同我说,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想起什么了?”
她满心焦急,温映寒上前拉了她坐下,“我知道是谁给我下的凝忘散了。”
“什么?”沈文茵瞬间站了起来,她激动地攥住了温映寒的手,“是谁?”
“沈宸卿。”
沈文茵微微一愣,“八皇兄?”
她虽从前是三公主,但实际上论起年龄要比沈宸卿还小上一岁。在她之上有八个皇兄,大公主和二公主早夭,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格外受先帝的宠爱些。
沈文茵眸光沉了下来,她声音很低:“……当真?”
温映寒轻轻点了点头。
屋中沉静如水,一阵久久地沉默。沈文茵将手轻掩在了额头上,“我早该想到的,这等本事,若不是王公贵族,岂能轻易做到。而且八皇兄从前看你的神色,便不对。”
其实她有留意过,每每宴会众人出席,或是她邀温映寒入宫相伴,沈宸卿的眸光似是总在不易觉察间落在温映寒身上。
明明他待谁都是温文尔雅极为和善的,可沈文茵却不知为何从心底了有些抵触她这位皇兄。
当年她未曾多想,见温映寒也不同他多言,也就没有说些什么。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
温映寒轻攥了她的胳膊,“不怪你,当年谁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沈文茵抬起了头,“我皇兄知道了么?”
温映寒知道她问的是沈凌渊。温映寒微微摇了摇头,“还不知,消息还没递出去。”
出了明夏的事,一时有些不知身边还能用谁。倒不是所有人都不值得信任了,只是如今看来沈宸卿心思极深,用谁都有打草惊蛇甚至遭遇危险的可能,如今状况只得按兵不动,走一步试一步看看。
头部忽而传来了一阵刺痛。她抬手抵住了额头。
“寒寒!你怎么了?”
“没事,应该是魏先生的药又起效了。”
魏恒说过,这解药是循序渐进的,体内的余毒会一点一点被清除。眼下多半就是源于这个缘故。
沈文茵扶了她坐下,“你先缓缓,我去叫人给你端杯温水。”
温映寒未语,垂着眸眉心紧蹙。沈文茵看了看屋外,又不敢扔下她一个人离开。
温映寒忽而朱唇轻启:“……柳茹馨。”
“什么?”
温映寒蓦地抬首,“帮柳茹馨的那个人,也是沈宸卿。”
她忆起当年在会馆外的场景了,原是沈宸卿带着她去的。柳茹馨应该不是第一次与沈宸卿联手了,那个时候她便时常在她耳边念叨沈凌渊的事,一副替她惋惜的样子。
那段时间沈宸卿利用明夏经常出现,她不可避免地同他有了些许交集。
沈宸卿也自会馆那日之后,逐渐更深入地走到了她的生活里。
现在想来,或许在他人眼中,就是他们两人走得很近了吧?
温映寒虽理性地同他保持着距离,却不可避免地让他自这件事之后找到了与她能谈及的话题。
沈宸卿的说辞是,沈凌渊是暗中回皇城的,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温映寒真真切切地听到了沈凌渊的声音,便将一切信以为真。
可实际上那日会馆之中的人根本不是沈凌渊。同理,绣院里同掌事说话的,也根本不是柳茹馨。
那里面一定是八王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