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怜影原本一旁窥视,忽见乐之扬挑战云虚、死在
顷刻,她姐弟连心,忍不住出手相助,却也因此泄露了行藏。她异术惊人,轻功却远不及乐之扬和冲大师,遁走慢了一拍,被云虚拦了下来。
“妙得很!”云虚微微一笑,目现异彩,“水怜影,你知道如何出阵吗?”
水怜影面露挣扎神气,她举起手来,想要拍向头顶,可是举到一半又缓缓放下,两眼望着云虚,忽然空洞起来。
“我知道!”水怜影喃喃说道。
呛啷,朱高炽拔出剑来,注目前方,双腿发软。
耿璇率领死士一路杀来,直如砍瓜切菜、势不可挡。耿璇杀红了眼,厉声高叫:“燕王妃和世子就在前面,活捉他们,封侯晋爵,就在眼前!”
死士嗷嗷狂叫,狼群一般向前冲突,王府亲兵接连倒下。朱高炽横在徐妃身前,两眼努出,脸色死白。他与其弟朱高煦相反,后者厌文好武,骑射便利,刀枪娴熟,朱高炽自幼患有足疾,行走不便,酷好读书、不爱习武,燕王因他残疾,也不加勉强,此刻到了生死之际,空自拿着宝剑,不知如何是好。
徐妃暗暗叹气,从头上抽下发簪。簪子尖端锐利,喂有剧毒,流泛蓝光。徐妃手握发簪,幽幽地叹道:“高炽,人生在世,难免一死。我早有自裁打算,宁可死了,也不连累你父王。”
朱高炽流泪说道:“全怪儿臣无能!”
“不。”徐妃慈爱地看一眼儿子,“你也尽力了!天意人事,造化弄人…”
说话间,耿家死士杀到,徐妃举起簪子,对准咽喉,正要刺下,斜刺里冲出一支人马,挥刀抡枪,拦住死士,为首之人竟是郑和,身后跟着一群王府家丁、太监。郑和奋不顾身,接连刺死两个死士,左臂挨了一刀,贯穿皮甲,鲜血淋漓,他咬牙不退,高叫:“王妃、世子,你们快走!”
徐妃母子心生感触,生死关头,护着二人的竟是一个太监。徐妃刚要答话,郑和又挨一刀,跄踉坐倒,顺势一剑斩断一名死士的小腿。耿璇勃然大怒,纵身跳起,左手刀光一闪,向他后颈斩落。
徐妃看在眼里,正感绝望,突然狂风刮落,一道青碧流光凌空射来,叮的一声,耿璇长刀齐柄折断,他一愣,两眼发黑,一件猩红大氅劈头罩落,呼地将他裹在里面。
耿璇晕头转向,叶灵苏软剑吞吐,在他身上出入两
次,鲜血洇染大氅。耿璇摔倒在地、气绝身亡。
叶灵苏脱去大氅,白衣缟素,人剑如一,撞入死士阵中,恍若雪白飞蛇蜿蜒来去,青碧色的蛇信吞吞吐吐,每吐一次,便有血光迸溅、死士丧命。
郑和死里逃生,奋力爬起,大喊大叫,召集剩余奴仆,跟在叶灵苏身后掩杀。耿家死士固然骁勇,可又如何敌得过叶灵苏这等高手,“青螭剑”下再无一合之将。片刻工夫,死士倒下一半,剩下一半或逃或留,乱纷纷溃不成伍。
狭路相逢,将勇者胜。南军胆气在身,锐不可当,胆气一失,顿如猪羊。守军士气大壮,蜂拥向前,郑和所率家丁尤其勇猛,分进合击极得其法;徐妃母子也收拢败卒,拦截后续登城的南军。
厮杀正酣,忽听城下欢呼动天。叶灵苏跳上女墙,
旋身一瞥,发现张掖门城门洞开。城外南军狂呼大叫,势如决堤浊流,滔滔滚滚地涌入城门。
“郑和!”叶灵苏一声锐喝。
“在!”郑和百忙中答应。
叶灵苏叫道:“城头交给你了!”
郑和一愣,一名死士趁机挥刀砍来。叶灵苏飞身一剑,刺倒死士,又喝一声:“听见了么?”
“听见了!”郑和神魂归窍,慌忙答应。
叶灵苏高叫:“各军听令,此间一切听由郑和指挥!”
守军无不惊奇,叶灵苏却看出郑和饶有将才,足以
独当一面,冲他点一点头,飞身跳入内城。她身在半空,“青螭剑”扫中城墙,带起一溜儿火星,减缓降落势头,跟着一个翻身,飘然落入人群,踩着人头出剑,刷刷刺死几个死士,足不点地般冲向城门。
耿炳文斩关杀将,打开张掖城门,南军蜂拥而入。陈亨率领“盐军”拼死阻拦,高奇年迈体衰,当场战死,淳于英断了一臂,血染半身。杜酉阳将他扶住,踉踉跄跄,且战且退。
叶灵苏发声清啸,闯入战场,剑光所向,仿佛白衣无常,勾魂索命,应验不爽,鲜血溅落白衣,艳如雪中桃花,只凭一人一剑,冲开南军阵势。
眼见帮主神威,盐帮弟子无不振奋。淳于英怒吼一声,甩开杜酉阳,独臂挥舞短戟,悍然冲入敌阵,其他弟子见状,狂呼大叫,奋勇争先。一时间,竟将南军的势头硬生生遏住。
张掖门下成了屠场,两军短兵相接,不计生死,忘我苦战。不到半日工夫,门前血流成河、尸积如山,可是无人后退半步。双方尽都明白,这一道城门关系天下之重,城门一失,北平必破。丢了北平,燕王便成丧家之犬,纵然能征惯战,也只能退往塞北,再也无力争夺江山。
城门一破,郭英也是狂喜不禁,向李景隆贺喜:“天佑我朝,耿老鬼成功啦。大帅,机不可失,全力攻入张掖门,以成破竹之势。”
“别急!”李景隆全无喜悦、一派木然。
“为什么?”郭英惊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