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后面,宁村长刻意放低了音量,生怕被屋里的谢梅听到,他可不想被吐沫星子喷。
见宁武军还是没说话,他算是真正懂了啥叫榆木脑袋,油盐不进。
谢桃有点还真没说错,这宁武军还真是一棍子打不出个屁的人。
宁村长好话说尽,也不想再多说了,他伸手拍了拍宁武军的肩膀,“武军啊,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回头你要是想清楚了,随时来找我。”
说完后,看宁武军依旧不为所动,他无奈的起身离开了。
走出宁武军家,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怎么就让这家飞出了金凤凰。
世事难料啊!
宁村长走后,一直在屋里听墙根的谢桃立刻走了出来,她坐在宁村长之前坐过的椅子上,问宁村长最后和他说了啥。
宁武军看了她一眼,“你不都听到了么。”
“他是不是要你去找那死丫头,你看,连村长都这么说了,你就再去一次又咋样。”
宁武军抽了口烟,摇头道:“我不去。”
“宁武军!我以前咋就没看出来你是个要面子的男人,现在你跟我讲面子了,你不去?那是你闺女,你为啥不去,她现在有能耐了,在外面过的潇洒,你是她老子,你在家吃糠咽菜,这像话吗?
再说了,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咱青山想,他可是你老宁家的种,你不得为他谋一条出路,现在那么多人都得到了死丫头的好,没道理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不行,你必须再去找她一次,就是求也好,低头也好,让她给青山找一个体面的工作。”
“一个人一个命,青山既然读不进去书,那就是种地的命。”
宁武军不咸不淡的说完,瞬间把谢桃气的一肚子火,她忍不住伸手死死的揪住宁武军的胳膊,狠狠掐了几下。
可宁武军并不为所动,表情生硬的像极了胳膊上发硬的肌肉。
谢桃没好气地又指着他鼻子开始骂,“你个挨千刀的,蠢货,早知道你这么一根筋,我当初就不该嫁你。
我只不过是让你去找你闺女,你倒好,搞得跟我想让你去死一样,别人都能想得到去捞好处,可你呢,偏偏要反着来,你是真想气死我啊!”
声音太过刺耳,宁武军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后面的灰,朝门外走去。
“走,你走,有能耐你走了就别回来!我真是瞎了眼,找了你这个窝囊废!”
宁武军踏出了大门,他扶了扶头上戴的帽子,吧唧着又吸了一口烟,头也不回的朝庄稼地的方向走去。
地里的大麦渐渐泛黄了,他找了个土坡坐下,又往烟杆头里装了些揉碎的烟草。
他眯着眼睛看着大片的麦田,空中有几只麻雀飞来飞去,有一只落在了田埂上,用嘴啄着麦穗。
宁武军看到后,拿起手边的土块,朝麻雀扔了过去,麻雀被土块落地的声音一惊,抖动着翅膀飞走了。
他看着那只麻雀,嘴里喃喃念道:“一个人一个命。”
青黄色的麦田上,好像浮现了那张泪眼朦胧向他求救的眼睛,他当时好像就是这么和她说的。
之后她就认命的出嫁了。
再后来,他就没听说过她的消息,她应该是怨的吧。
上次进城,他看到了有她照片的报纸,那眼神是他从来都没在她脸上见过的。
在宁记门前时,听到那些人话里话外都是对她的喜欢,对她手艺的认可。
这样的她,让他觉得非常陌生。
宁武军低下头,又抽了一口烟,平时抽惯的烟草,此刻却尝出一丝苦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随后低头看了半晌烟杆,最后还是拿起来继续抽。
一个人一个命。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