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宴不愿见自己,她只能拜托裴容。
翌日晌午,苏锦沅走进了乾清宫。
正殿中,谢云宴与裴容相对而坐,面上笑意在她出现那刻荡然全无。
“我说呢,怎么突然想与我喝酒。”谢云宴冷嘲,将酒杯重重搁在桌上,“阿容,你还记得自己是何身份吗?”
裴容处变不惊:“我只知晓我们三人一同长大,这段情谊,不该变成今日如此。”
一番话让谢云宴似乎忆起了从前。
半晌,他敛起怒意,冷静下来。
“说吧,到底何事。”
苏锦沅一瞬不瞬地看着谢云宴的眉眼,仿若要将他的样貌刻在心底。
说来真是奇怪,她忘记了许多事,可他过往多年的一颦一笑,都不曾模糊半分。
她缓缓开口:“阿宴,我拜托裴容想与你见一面,只为问清一个问题——到底为何,你要废了我?”
他们七岁时初见,至今已整整十四年。
怎会变得如此两看生厌?
苏锦沅本是前朝大将军苏城之女,因苏母在战场上被敌人偷袭,动了胎气导致早产,所以她自出生后,身体就十分虚弱,常年卧于榻上,更别说练武。
苏家世代为将,苏城与妻子常年征战在外,直至苏锦沅七岁那年,他们战死沙场,再没能回来。
先皇感念苏家有功,将孤苦无依的苏锦沅养在了皇后身边。
彼时尚是太子的谢云宴,握住因害怕而战栗的她的手,郑重发誓:“阿沅,从今往后我与阿容便是你的亲人,皇宫便是你的家。”
“我们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了你!”
后来,谢云宴还允诺定会娶她为妻,白头偕老。
可如今,却像是梦一场。
听见苏锦沅的话,谢云宴眸光一暗,脸色倏地就沉了下来。
“为何?我为何废你后位,你自己心中清楚!何必装作什么都不知晓?!”
他凌厉的语气让苏锦沅浑身一震。
她垂眸摇头:“我不清楚,我真的什么都不知晓。”
谢云宴怒火攻心,不想再见她故作可怜的模样,起身便要走。
苏锦沅心一冷,孤注一掷般喊出声:“自三年前被救起之后,我便愈发地记不住事情!”
“我记不得何时用了膳,记不得我爹娘和母后的模样,更记不得你刚登基那几年发生过什么。”
“阿宴,我没有骗你……我真的都忘记了。”
第四章
谢云宴身形一顿,脚下停住。
他转眸盯着苏锦沅,半晌,却是发出一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