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至今仍然记得当时的尴尬,只觉再也没有这么丢人的时刻了。
肚子仍旧痛着,头也疼着,整个人发懵,祝矜心中忽然涌起一阵委屈,难以言明的委屈,因为他的出现,因为生病,因为生理期本就很丧的情绪。
她只期盼快点到晚上,到了晚上吃完饭,会有一辆回学校的车,一部分老师和一些有特殊情况的学生,都可以坐车回市里。
突然,邬淮清站起身,向她这边走过来,祝矜迅速移开视线。
只听一声轻响,他把碗放到了她旁边的桌子上,然后推门走了出去。
祝矜看着一旁的碗,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与此同时,她认出碗里的是椰子鸡,不知道他从哪儿弄的,明明这儿食堂的伙食很差劲,除了窝窝头,就是土豆饼。
祝矜把他的碗往远处移了移,然后重新趴在桌子上。
没想到没多久,邬淮清又回来了。
他手中又端了一个碗,“喏,吃吧。”他把碗放到她面前。
祝矜惊讶地抬起头,没想到邬淮清会主动和自己说话,更没想到,他出去,竟然是去给自己找吃的了。
“你……”她开口,还有些不习惯,两人已经很久没说话了,“你从哪儿弄的?”
“食堂。”
“食堂哪儿有这个,再说,食堂还没开饭。”因为感冒,她说话时,声音很哑。
邬淮清抬起头,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盯了三秒,然后说:“我让他做的。”
祝矜明显感觉到他的不耐烦,如果她是个有骨气的人,她应该把碗推开,不吃嗟来之食。
但——
事实上,祝矜的手已经不自觉地拿起了筷子。>br>
她不承认,在看到邬淮清给她端来椰子鸡,主动和她说话的那一刻,她心中是开心的,有烟花被点燃。
还带着一点儿隐秘的骄傲。
休息室里的后一段时光,祝矜和邬淮清没再说话,她安静地吃着椰子鸡。
倏忽间一抬头,窗外是漫天红霞,霞光落在庄稼地里,一片璀璨。
他们一起看着窗外。
自从那天开始,他们这段莫名其妙的“冷战”,便划上了一个句号。
再见面时,虽仍旧不会很热络,但至少会对对方点个头,象征性地打个招呼。
其实祝矜早就忘了那天椰子鸡的味道,或者更确切地说,她吃的时候,因为感冒,味觉迟钝,压根儿就没尝出那是什么味儿。
可自此之后,不论在什么地方,每当在菜单上见到椰子鸡,祝矜便想尝一尝。
因为一个人,她对一道菜有了偏爱。
因为这道菜,她又回到了这个人身边。
“你那天的椰子鸡,到底是从哪儿弄的呀?”祝矜又问起这个当年没弄明白的问题。
邬淮清轻笑:“我找了个小师傅,给了他一包烟,让他做的。”
祝矜“啧”了一声,“你这生活作风还挺奢侈,别人去做农活儿,你去享乐。”
“那谁让某人中午没吃午饭呢?我怕她饿晕了。”他慢悠悠地说道。
祝矜惊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你是因为我?”
“不然呢?”他反问,“我是那种贪图吃食的人吗?”
这倒也是。
邬淮清对食物的兴趣的确是寥寥无几。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午饭的?”祝矜只觉不可思议。
“你在休息室里待了一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