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更糟,比陌生人还不如。
即使如此,他唯一的愿望依然是,希望她岁岁长宁,安乐无忧,再也不必牵涉到这波诡云谲的命运之中。
他喉结上下滚动着,嗓音也因着疲惫变得低哑,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
“我来给你送嫁。”
他声音虽轻,司云落却听得分明,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但她几乎立刻就反应过来,这是岑如默的授意。
若无他的允许,慕星衍绝无可能擅自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就是故意的!
为了满足那些龌龊的恶趣味,想看一对曾经深爱的恋人陷入两难的境地,连形同陌路都不能。
她越是表现出不在意,甚至故意不去提起,岑如默就偏偏要将慕星衍放在她的身边,观察她会作何反应。
这本就是一种令人难堪的羞辱。
明明近在咫尺,却只能说着诛心之语,遑论更进一步的触碰。
相闻相望,不相亲。
司云落对此表现出极大的抗拒,试图绕开面前的慕星衍,去找岑如默理论。
可慕星衍就守在门边,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在她向前一步时,用冷白指骨紧紧攥住了她的衣袖。
她知道自己应该挣脱的,只有保持距离,才能保证慕星衍的安全。反之,她若是控制不了接近他的本能,只会将他推入愈加万劫不复的境地。
但他就在这里,脸色是病态的苍白,让她完全忘记了推拒,甚至暂时失去了行动的能力,任他的指尖向内探去,先触及她的手腕,进而缓缓滑下去,不容拒绝地与她十指相扣。
慕星衍待她极轻柔,可司云落能够清晰地看到,他拢在袖中的另一只手,指甲已经深深地陷入掌心,有血滴不合时宜地落了下来。
“落落,最后一次。”他垂着眼眸,不敢看她的眼睛,“以后应当不会再有了。”
他们都心知肚明,或许这就是今生最后一次亲密。
毕竟等下会发生什么变故,又通向何等未知的结局,都是不可预见的。
司云落动摇了。本就所剩无几的心理建设全盘崩塌,碎成一摊散沙。
如果明知是最后一次,为什么还要强迫自己,遂了岑如默的愿?
她只知道,她不想再放开心爱之人的手。
于是她反手握住慕星衍,甚至扯出了一个浅浅微笑。
那一笑便如芙蕖初绽,活色生香,让天地明光、亘古江河尽失颜色。
“不是要送嫁么?你背我。”
她说得如此自然,又带点娇嗔语气,让他恍若回到了从前,他们还在一处的时候。
那些独属于两人之间的温存甜蜜、信赖许诺,到了此时此刻,不受控制地一一在脑海中浮现。
他只想背着她一路向前,天高地远,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