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随云一直与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话中大多带刺,司云落也不甘示弱,随口反击回去。
可在这浓浓的火药味中,卜随云趁着去沾梳头水的空当,悄悄在案上写字。
隔墙有耳,二人不敢私下言语,只能采用这种方式。
即使如此,仍旧怕被时刻监视她们的岑如默发现,一次只敢写一笔,等水渍干了再继续。
这过程十分煎熬且漫长,直到卜随云为她绾好发髻,才将将写完。
司云落自己在手心写了一下,发现是一个字。
“鞭”。
什么意思?卜随云让她拿出浮浪鞭?
她还没能完全领会其中深意,卜随云已经簪上了最后那支金步摇,附在她耳边故意挑衅。
“君后,该不该告诉你,我从很早的时候起,就一直喜欢慕星衍了。”
司云落不动声色,自顾自戴上那对凤羽耳坠,正是岑如默之前送她的入门礼。
黄金质地厚重,坠得她耳垂都沉甸甸的。
“你自去喜欢他,与我何干?”
卜随云似乎有些遗憾,继续道:
“可惜了,求而不得也就是那么回事,玩了一阵子就腻了。如今他形同废人,没了光环加身,只有皮相还算令人贪恋。”
“他的好处,君后自然是体验过的,我也受用。自从他得知君后要二嫁的消息,便终日恍惚得很,更好拿捏了。”
司云落知道,卜随云故意说这些话,为的就是表面上激怒她,好让她顺理成章的出手。
她也不能辜负这样的机会,索性站起身来将她一推,浮浪鞭自腕间显形,如长蛇般灵活地抽了过去。
“放肆!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拿些污言秽语来脏我的耳朵!”
卜随云躲闪不及,浮浪鞭擦过脸颊,刮出一道狼狈血痕。
岑如默便是在此时推门而入,拧眉看着这两相对峙的场面,话语中有着些许责问之意。
“闹什么?”
卜随云跪倒在地,立刻请罪。
“是属下之过,无意中冒犯了君后,任凭君上责罚!”
岑如默“嗯”了一声,却没立刻发落,只是瞧着司云落手中的鞭子。
“你我大婚,便不必随身携带法器了,交予他人保管就是。”
司云落深吸一口气,知道岑如默先前是忽略了这事,可她若无法器傍身,如何确保对岑如默一击必中?
她至今不理解卜随云的做法,可她仍然坚信,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
于是她咬着唇,终究还是将浮浪鞭交到岑如默手上,浮浪鞭惧于他的威压,缩成可怜的一团,又被他随手递给了卜随云。
如此一来,浮浪鞭便落入了卜随云手中。
见她仍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岑如默为了哄她,主动蹲下身去握住她的脚腕,亲自为她穿上缀满珍珠的绣鞋。
做小伏低的姿态在他身上更显违和,司云落实在别扭,忍耐到他大功告成便将他赶了出去,只说成礼之前不能再见面了,会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