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陈错一怔。
“手段竟这般毒辣?着实是超乎我的想象!昆仑再怎么说,也是名门正派,而且脱胎于凡尘,居然能出现一个屠城不眨眼的人?这能是世外真仙的人设?”
他眉头紧锁,从眼前之事生出诸多疑惑,一边想着,一边一步迈出,身化清风,朝着下面的长安城疾驰而去!
城中,以文章晋身的官僚也好,以刀马傍身的荀贵也罢,包括城中土生土长的布衣百姓,自四海八方汇聚而来的旅人,在见着天上坠落的烈火陨石的这一刻,尽数绝望哀嚎!
“这哪里还是斗法,根本就是要毁城灭灵!”就连李世民都是一个踉跄,差点跌倒,旋即惊怒道:“仙佛之流,便这般视人命如草芥?一次斗法,就要破灭城池?”
便是那损毁寺庙中的诸多僧众,此刻见得这般情景,都是四散逃遁,已然顾不得布阵。
天上的大佛再次摇晃,其上渐生道道裂痕,朝着各处蔓延,仿佛下一刻就要碎裂崩溃!
长安一角,额生红痣的少年叹了口气,道:“仙门竟派出这么一个人来,大劫尚未到陨龙之时,却这般肆意妄为,当真让人头疼,不过眼下对我而言,也不是坏事,阴司、龙气自然会护住皇帝与满朝文武,而且就算满城死绝,也该是那阴司头疼,他们这时都不出头,我又何苦硬抗?正好在这平民百姓死前,再好生收割一番!”
一念至此,他摊开手掌,便见一枚“卍”字符篆冲天而起,直接投入巨大佛陀。
那佛陀一下子便重新凝实,而且更加灵动,当即双手合十,以宏大之音道:“天降灾星,乃是世人罪孽深重,唯有西方极乐,可渡世人!众生当随佛,心中当驻佛!虔诚奉佛,不问出身,舍家舍国舍祖舍族,全心皈依,今生安乐,来世大欢喜!”
其言若黄钟大吕,一声既传,转眼遍布全城!
绝望之人闻之,如获甘露,一个个合十念佛。
“西方好,西方妙,去了西方自逍遥!”
“我佛真慈悲,带我上西天!”
“弃绝东土,以养西方!”
一声一声,香火青烟蜂拥而起,尽数朝着金身佛陀汇聚!
佛陀低首,感慨莫名:“阿弥陀佛,众生既诵我,为佛亦感恩,当将每年今日作念民之节……”
面具仙人见状,冷笑道:“真乃硕鼠,这时还要窃得此处香火愿力,但大劫之下,早晚皆是飞灰。”竟是不加干涉。
轰隆隆!
说话间,整个天空已然被烈火陨石照得通红,任凭城中人如何念佛,已不见半点减退,城池隐现裂痕,大地越发震颤。
城中,再次混乱,念佛人亦知前者为谎,转而破口大骂!
“佛若渡人,何须此时赞?”陈府之中,陈祎长舒一口气,印证了心中猜测,反而露出释然之色,“佛门渡世之说,果为虚假,所谓的西方极乐,怕也只是世人不满眼前事,自己将心中的理想乡安放于境外之国罢了。虽说要死了,但古人言,朝闻道,夕死可矣,亦不枉此生。”
“祎儿!”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殷温娇焦急的叫喊声,而后后院大门被一下推开,陈光蕊、殷温娇夫妇二人跌跌撞撞的冲进来,直奔陈祎而来。
“父亲、娘亲……”
陈祎回头见着父母,心中猛地一跳,声音不自然的有了几分颤抖,想着自家父母,也要在这飞来横祸中身死,终于生出几分绝望之念。
就在这时。
“好孙儿,先前我与你的赠礼,你不是不明就里吗?正好来给你演示一番!”
天地万物骤然一静,整个混乱的长安,在这一刻竟是停滞下来,只剩下满脸不知所措的陈祎,与……
一身黑袍的陈错赤脚前行,衣袍猎猎,长发飞舞,来到陈祎面前,笑道:“今日便给你言传身教一番,记住了,此法名为‘万千英灵咒’,且细心体悟!”话音落下,他的身躯化虚为实,往前一步,竟与陈祎的身子重叠在一起。
霎时间,陈祎神情变幻,就像是身体上突然多了一层虚幻画皮,然后抬起双手,在胸前结成一个印诀!
“英灵万千,一心同体!”
轰!
停滞的长安重新运转起来,地脉之中,过往历史化作精芒,尽数汇聚于陈祎脚下,紧接着一条碧绿玉带自他身后铺开,在陈光蕊夫妇惊讶的目光中,冲霄而起,转眼没入云霄!
长河呼啸,浪涛蜂拥,一道道身影在其中或隐或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