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殿下这是什么意思?”裕王蹙眉,“叛贼就在城外,四殿下不去助阵,却在郢都城带人巡视……”
裕王虽无心帝位,但也不傻,从始至终都知道他皇兄这一堆儿子里没一个能担当大位的。
魏承枫遍寻柏砚不到,心中郁气难发,“圣旨都已经下了,侄儿如今就是将一腔忠胆剖开,父皇他也瞧不上我。”
裕王心中低斥:你这么个胆小怯懦的无能之辈,何来忠胆?
不过这话在心中想想也就罢了,他敛着袖子,叔侄二人相对而立。他正想几句敷衍过去,忽然手下亲信走过来附在他耳畔说了几句话。
魏承枫若有若无地往裕王面上瞧,却忽略了裕王眸中一闪而过的算计。
裕王再开口却隐隐带着一点牵引,他不动声色地往巷子尽头瞥了眼,在魏承枫看过来时敛了目光。
“从前我诸事不理,但也知道一句话。”
魏承枫心不在焉地应和,“皇叔想说什么。”
“无论权势地位还是……皇位,那都是搏来的,你若只等着有人将这些送到你手中,怕是最后大梦一场空。”
“搏?”魏承枫嗤笑:“皇叔站着说话不腰疼,圣旨都已经宣了,那霄阳府的杂种运道好,皇位都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了,我要如何搏?”
“那圣旨是哪来的谁能不知,”裕王伸手戳了戳魏承枫的心口,“皇侄不妨问问自己,那圣旨你认么?”
魏承枫不语。
裕王不用听就知道他心里的那些小盘算,若是魏承枫真的信那圣旨,又怎么会千方百计想要抓到柏砚和怀淳,以此来威胁萧九秦和魏承澹。
他见势继续煽风点火,“乱世出枭雄,当年你父皇在一众皇子中杀出重围,而你……焉知自己不是下一个。”
“魏承唳叛贼身份已坐实,即便现在看起来胜券在握,但是平津侯可不是一般将领,他屡屡将北狄打得几无还手之力,你以为最后得利的是谁?”
魏承枫显然有些迟疑,“皇帝一言九鼎,那圣旨众目睽睽之下念出来,无人不知,而且魏承澹现在简在帝心……”
“当真是简在帝心么?”裕王轻嗤:“你们一个个不老实,皇兄要想拿捏一个安分的,那不自然是魏承澹么。”
“至于那圣旨……”裕王凑近,在魏承枫耳畔低声道:“待你大权在握,那柏砚再落一个假传圣旨之罪,”他轻轻嘶了口气,“忘了说,陛下先前将他扭送入诏狱,不也是假传圣旨的罪名么?”
“既然柏砚获罪,那圣旨自然也毫无效力,只要……魏承澹不与你抢,最后做皇帝的是谁?”
魏承枫脑子铮的一声,忽然赤着眸子,“皇叔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裕王给他画的这个大饼实在诱人,他很难克制不去咬一口。
“冒着这等险助你,我可不做。”裕王摆手,“自封王至今,我一直不过一个闲王,若是再掺和进你们皇子间的斗争,我裕王府谁能永保万无一失。”
“不做不做。”裕王作势还要离开。
魏承枫先一步拉住他,下一刻单膝跪地,“皇侄发誓,若有我登上帝位的一刻,定将皇叔奉为众王之首,皇叔膝下子女,男封王侯,女封公主,世世沿袭。”
“裕王府的女儿可入宫为贵妃为后,只要皇叔愿意。”
裕王肉眼可见地松动,“你这……”
魏承枫起身,“侄儿也只是想求一条活路,无论魏承唳还是魏承澹当皇帝,他们都不可能放过我……皇叔说得对,乱世出枭雄,既然我父皇能做的,我为何做不得?”
话已然说到这份上,裕王索性也摊开讲,“既然皇侄瞧得上皇叔,不如这一次就与你搏一把,成王败寇,端看老天偏爱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