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语气平平地说出了这段话,却瞬间让桓公的脸失了血色。
“不,这不可能!太女明明爱上了子辛!”他当然是知道子辛与那位太女的感情的,哪怕他曾经怀疑过,但后来太女的所作所为便让他清楚,子辛会是唯一留在她身边的人。
他知道女子最容易被情爱束缚住手脚,哪怕子辛不愿意,只要他们俩之间有了孩子,到时候他便可以借着那个孩子让大周成为姜氏的天下!
他从未怀疑过太女会不会愿意给子辛孕育子嗣,因为哪怕是他那个才名远播的外甥女,也会为前朝唯一留下的姜氏血脉而动心,最后不仅无名无分地为对方生下了子辛,还将全族之力助那位小皇子夺位。
可惜当时大周势力太盛,他们没有成功。只余下一小部分人被他带着,护着子辛离开。
可这个太女说什么?她竟然不愿意和子辛成婚?为什么?这难道不是她一直奋斗的原因吗?
“原本我还对太女心有不满,觉得她为了一个男子顶撞父亲实在令人失望,但如今看来这已经是她能做到最好的选择了。她不想伤害自己喜爱的男子,也不想让自己的父亲失望。她比许多人都要洒脱,甚至比你——曾经的麒麟郎还要洒脱。”
皇帝原本还有许多话想要和桓公说,毕竟他曾认为对方是这世上最为聪慧之人。可如今看来,他面前坐着的已经不是那位敢于为百姓怒骂前朝皇帝的青年了,他如今眼里只有复兴姜氏,只有重回家族的荣耀。
或许曾经那个人还存在于他的心里,可面前这个人已经不是他想要见的人了……
“不会的,姜氏的血脉会重新登上帝位,我们桓家也会重新成为世家!你在说谎,你在说谎!”桓公如同疯了一般,就要伸手过来抓皇帝。
皇帝慢慢站了气来,冷冷地看着徐礼忙乱地打开桓公试图来拉他的手,最后又对桓公说了句话;“我曾经一直不明白,父亲为何要留着你们这群前朝余孽,不肯处理掉你们。如今看来他才是对的,只有让你们看着大周变得越来越好,才是对你们最大的残忍。桓公,你可要活久一些,看着我的太女如何成为一个有为之君,继续我大周的太平盛世!”
说完这话,皇帝掀开帘子走了出去,他身上的烟火味儿被外面的寒风吹散,明明没有穿披风外面还在化雪,可皇帝却一点儿都不觉得寒冷。
桓公的怒吼被皇帝丢到了身后,他的眼前只有漆黑的夜色和万家灯火。
他领着徐礼走在回皇宫的路上,出来时乘坐的那驾低调的马车安静地跟在他们身后。
皇帝走到一处岔路,看了看头顶上的红木牌楼,又瞧了瞧旁边的街景。啊,他想起来,这便是他第一次遇见桓公时的地方,当时对方便是从东边策马经过,一身红衣肆意张扬。
那少年消失在了记忆里,但还有人活在他眼前啊!
皇帝回宫后,正巧遇上了太女身边的红蕊过来通禀,说太女已经醒了。皇帝都没来得及歇息,便立刻转道去了某某那里。
他到的时候,饿了几天的某某正捧着热汤小口小口地喝。
皇帝一见到女儿醒了,先前的好态度立马变了,黑着一张脸骂她:“哼,为了一个男子把自己弄成这样,哪里还有半分太女的样子?”
某某也不生气,只是顶着对方的视线慢慢把汤喝完了:“您要觉得我不像样子,把我这个太女扯了不就行了?说得谁稀罕一样!”
“唉,你!”皇帝简直气得想打她,但是看到对方那张虚弱的脸,养起来的手却还是没忍心拍下去。
似乎早就料到了对方色厉内荏,某某把汤碗递出去后,还有闲心问了子辛那边几句,在了解到他也已经醒过来喝过了药,才稍稍放心了些。
“怎么,还怕朕会伤了你的小情郎不成?”皇帝又是一声冷笑。
“怎么可能,父皇一个正人君子,儿臣怎么会用这样恶毒的心思去想您呢?”某某笑眯眯地恭维了几句,倒是哄得皇帝面色稍微好看了点儿。
不过那也只是稍微,该骂的皇帝依旧要骂:“当朕看不出来你刚刚当着朕的面儿问起那个内侍是什么意思?不就是告诉朕不许伤他吗?朕就不明白了,那个内侍不过是前朝余孽送进宫来图谋不轨的奸细,怎么就比不上朕给你挑的那些身世清白的夫侍呢?”
别说皇帝了,某某其实也不大清楚,只是从见到这个人的一瞬间,她便知道自己似乎欠了对方许多的情债。
但这话可不能告诉皇帝,她只能换了个说法:“大约是因为,这人是儿臣在最无助最绝望之时,抓住的唯一一根稻草吧!父皇大概不知道,当时落入冰湖的是我和三皇姐,他明明有机会去救三皇姐,却偏偏跑来救了我这个不会带给他任何好处的五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 皇帝:大型偶像破碎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