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皮筋儿从小就养成了个油嘴猫的性子,嘴巴里一些脏脏臭臭的囫囵话儿,经常像喝凉水一样张口就来,这会儿就是如此,只见他翻了个白眼,嘴皮子一掀,开始了他阴阳怪气的满嘴喷粪。
“咦咦咦,我说哪,大白天的,哪里来的那么多扑棱棱乱飞的‘雄蜂’,原来是苏家那个膏了油似的蜂窝惹的骚,也不晓得你这雄蜂,是真个找苏兆安那个小白脸咧,还是找苏兆灵那朵小骚花啊……”
白继峰的脸立时黑了下来。
他家妹子也是他们那附近最出挑的姑娘,经常也有那不长眼的人向他家妹子犯嘴贱,他最恨的就是这些人,为这,他们兄弟仨没少“削人”,这人虽然冒犯的不是自家幺妹儿,但同样下三滥得很。
而且,他上回就听自家三弟和表妹说过,坡南队有户人家和苏家关系很是不好,嘴巴比屎还臭,也不晓得是不是这一家。
但不管是不是这一家,白继峰表示,这样贱相的男人,就该收拾。
这般想着,白继峰的拳头朝着猴皮筋儿就招呼了过去。
“你个瘦筋筋的拌料棍,踮脚都没diao高的货,一张嘴巴倒是臭得很,今天老子就让你晓得,一个裆间夹棒槌的男人,满嘴撇大粪是个啥子下场!”
……
苏兆灵他们赶到“事发现场”时,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苏兆灵满脸无语,得,瞧这架势,今天他们家又要上本地热搜榜第一名了!
所幸,杨福全也已经到了,且还把白继峰和周桂枝、猴皮筋儿隔了开来。
猴皮筋儿嘴角青紫了一块,躲在人群后又气又恨,周桂枝则是一边边扯着破喇叭一样的嗓门向白继峰喷射子弹,一边拉拉挂挂地就要越过杨福全扑上去撕打他。
“你个砍脑壳短命缺阴德遭天报的背时鬼!一个外队的,就敢在老娘家门口祸害老娘娃儿,队长你今天要是不给他来一番狠的,老娘打死也不依!我们队的男人,走出去也别说自己是男人,都是怂蛋!”
周桂枝一副不依不饶的混不吝模样,杨福全却根本没把她的话听进耳朵里。
他心里敞亮着呢,前因后果早有人告诉他了,心里同样被这对母子泼烦得要死,抬眼看到苏兆灵他们过来,便道:“这人说是找你们家,兆安你认识啵?”
苏兆安老远就看到了白继峰,这会儿到了跟前,赶紧点头道:“认得认得,白家二哥之前还帮过我咧,是来找我的!福全伯,你看这……”
杨福全点点头:“既然真是找你的,就把人领走!”
周桂枝简直不敢相信,气得直跳脚:“队长你——”
“我啥子我!”
杨福全也放纵喉咙,对着周桂枝骂了起来:“你当老子是那耳聋眼瞎的,不晓得你母子两个是啥子德行!一天到晚的作作作,嘴巴没个拴门的,是嫌吃得太多了肚子拉稀呢?小灵子那是有正经对象的,是部队的人,哦,人家在部队巩固国防保家卫国,你在后头编排人家对象!”
杨福全瞪大眼睛,指着周桂枝,心里对她恨得咬牙切齿的,娘的,现在是什么形势,这婆娘真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又坏又蠢!
他道:“你今天这番,报到大队,下个斗争会斗争的就是你俩母子,名头都不用找了,就是肆意挑拨军民关系、破坏军民团结的阶级敌人!还有,人家三合队就在我们隔壁呢,那也是个人多气壮的大屋檐,你家猴皮筋儿要是嫌皮太厚,不怕走夜路再挨黑打,那就继续把猪蛋驴粪蛋牛羊蛋当肥料,生蒜辣椒炒蛋子地饱牙祭,出了事别再来烦老子!”
杨福全纵气骂完人,瞅都不再瞅一眼被他骂得像瘪了气的气球般完全没了脾气的周桂枝和猴皮筋儿,背着手趿拉着脚跟怒气冲冲地走了……
苏兆灵看着杨福全带着怒气的背影,不由给他疯狂点赞:哇塞!队长骂人的艺术水准,是越来越高了呢,都说劳动人民的语言最是丰富多彩,果然是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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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一番插曲,苏兆灵原本要开的“土农药小课堂”,只能另换了时间。
白继峰一碗凉白开下肚,抹了抹嘴角,有些抱歉道:“都怪我这脾气太冲,给你们家添麻烦了!”
苏兆灵四人自是纷纷摇头,苏兆安作为代表,道:“那家和我们家向来不和,你替我们教训他,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
又把周桂枝母子俩和他们家冲突的事情简要说了一遍,说得白继峰又火大了起来。
“我一看那东西就不是个好人,那小眼睛眯闪闪的,邪性得很,嘴臭肠烂,连看到鸡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