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停在半路,为难看向绯红。
“拆!”
天子发话,御医的动作更快了。
随着一层又一层的纱布褪下,七公主的面容还沾着青黑色的药粉,婢子拿来手帕,沾水拧干,将药粉擦拭干净。
御医噗通一下跪倒。
“臣该死!臣罪该万死!”
七公主的心被提了起来,“可是毁容了?”
婢子小声地说,“其余地方恢复得很好,只是,只是,您权骨旁烙了一块红印。”
不等七公主回神,绯红的手指碾碎了胸前别的一株绒葵,沾染了些许暗红的汁液,点在七公主面上的缺陷,霎时烟霞坠落,美艳动人。七公主揽镜自照,眸波流转,她偷觑了绯红一眼“这样便很好了,小七已心满意足。”
女配[魏妙熙]爱慕值723。
系统:‘……’
啊,混账,它就知道。
七公主揽起蜀葵衣,转身去了屋内,取了一套香竹风炉,给绯红泡了一杯清茶,颇为娇俏一笑,“这是我最喜欢的茶,您不妨猜猜,它的名儿?”
天子慵懒支起腰骨,“天下兴亡因我?”
魏妙熙心头微跳,双颊蔓开一点小桃红杏色,她低下头,看那逐渐泛红的茶色,微微咬唇。
“不,它名,天子红。”
次日,天光大亮,河面起了一层薄雾,绯红正准备离开,这位七公主异常熟练,将她亲手织的香囊挂到绯红的腰间。绯红挑了下眉,“我若记得不错,你哥就是被这香囊里的小蛇咬了一口狠的。”
七公主双眉柔和,“妙熙蛇蝎心肠,圣人还敢用我的香囊吗?”
“怎么不敢?”绯红道,“若是这小蛇爬出来咬我,我就让七公主殉君王葬。”
“那我也算是圣人的妃吗?”
七公主正笑起来,被绯红捉了下巴,靠得极近,“魏妙熙,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呢?孤把你囚在这里,不让你出去,也不让你玩男人,你不怨我?”
“怨是怨的。”
七公主放轻了声音,“但成王败寇,我输了,又没有寻死觅活的骨气,只能依附你,只盼雷霆之下,尚有雨露,妙熙就知足了。”她像妻子一样整理绯红的衣衫,满怀期望,“下次,下次你什么时候来?”
“待天晴了,孤带你踏春游湖去!”
七公主绽开笑容,“天子一诺,驷马难追,那下回我做一些适合郊游畅饮的茶饼,你定会喜欢!”
而在不远处,房日兔跟刚赶过来的谢新桃凑到一块。
俩人窃窃私语。
“我说的没错吧?喏,魏氏三兄妹,全是圣人的情债!”
谢新桃一脸你驴我的表情。
“不可能的!哥哥,弟弟,妹妹,我的圣人不可能这样禽兽!”
“啧啧啧,所以说,你还是见识太少了。”房日兔拍了拍她的肩膀,“跟姐姐混,打开你的格局!”
谢新桃呸她一口,“你带坏我,我要告诉我哥——”
谢新桃后知后觉,她哥谢柏翘,早就殉在那一场战争里了。如今天子大赦天下,封赏四方,何等的赫赫炎炎,他却一眼都看不到了。那家伙,是那么喜欢热闹、吐着血也要往外跑的人,现在却孤零零地躺着,他寂不寂寞的呀?
会不会有虫蚁咬着他?他那么娇气,就算是化作了厉鬼,也是哭着往圣人怀里喊疼的吧?
要是她哥真做鬼就好了,圣人那么百无禁忌的,想必也不怕,反而更有兴趣呢。
谢新桃揉着眼睛,嘟囔着说,“风沙有点大,迷了我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