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日兔心道,不愧是圣人,玩得也是世间第一等的。
“圣人,我已查明,这是参星国的反叛者,他们笼络到了一批弓马游侠,在各地煽风点火,怂恿了数万百姓随他们起义,还凌迟了不少官员。”
房日兔又递交了一份名单,绯红粗略阅览一遍,随手收入袖中,她指骨轻折,支在腮边,似笑非笑,“刚锁好了哥哥,弟弟又跑出来搞事了,我是欠他们魏氏兄弟的情债么?”
房日兔险些没被香糖果子噎着。
她心道,这情债不止吧,不是还有一位公主殿下吗?
流火州最南边就是参星国的地域,得知天子出巡,参星王带领一众官员,早早在边境等候,伸的脖子都长了。
国内叛乱不断,参星王又无强横兵力,只能修书一封,祈盼九州女君的援手。
参星王也有自己的算计,他先前赌输了一局棋盘,那真是满盘皆输的惨烈,全国百姓都充作了天子的奴隶,悔得他肠子都青了!
随后参星王又得知,就在宗政绯红登基的那一个月,中原九州都被扫荡了一遍,不止是他,邻国也遭了殃,有的还被勒令迁都,连国土都没有了!
参星王平衡了,煎熬的心又从油锅里捞了出来,他跟大臣商议过后,决定恭顺天子,投其所好,正好趁着侠以武犯禁的事情,向天子表明自己的弱小以及忠心。然而天子迟迟不来,参星王只好背着手,一遍又一遍检查着接待事宜。
他尤其在意美男的进献,不时询问大臣,“就他们了吗?国中还有没有更美的?我们身为小国,也许只有这一次觐见天子的机会,一定要把握住啊!”
大臣连忙说,“这些美男子,都是远近有名的,国主您大可放心!”
参星王怎能放心?
上次就是他放心太早了,以为魏帝胜券在握,可谁知道胜者另有其人!
他来回踱步,“不行……还是不稳妥……快,再去选一些美人儿来!”
大臣茫然,“……啊?”
“美人儿!美人儿!”参星王捶着手,“不错,谁说天子只喜欢美男?兴许她更中意红颜祸水呢!快,快,趁着天子未到,再去要一些花颜月貌的女郎过来!”
这一边大臣们被参星王使唤得脚不沾地,另一边的天子早就越过了参星的边界,到了一处蜀葵河畔。
“殿下!殿下!圣人来了!”
在河边采摘蜀葵的婢子发现了绯红的身影,慌忙奔向屋内报信。
“……她来了?”
那在席上安坐织着香囊的女子也慌乱起来,“快,快给我更衣,要那件新染的郁金裙,不,不行,颜色太冒犯了,那就改成碧纱裙,嗯……是不是有点绿了?”
她咬着唇瓣,左右为难,拿不定主意。
婢子灵机一动,“要不用那件微蜜色蜀葵衣?奴婢远远瞧见,圣人折了一支,颇为爱惜别在胸前呢。”
“那就,那就蜀葵衣!”
房日兔陪着绯红来到了她金屋藏娇,啊呸,是关押前朝余孽的地点。
便见那浅碧色的天穹下,女子蒙着雾纱,一袭华美繁复的微蜜色织锦蜀葵衣,裙裾曳地,那细腰更如杨柳芽,随风轻摆。
美人折腰,风情万种。
“参见圣人。”
绯红走过去,扶起了人,她并不避讳,掀开对方的纱帘,“怎么还没拆?那庸医是干什么吃的?”
“是小七故意的。”
七公主道,“当初箭楼之上,承蒙圣人怜惜,饶了小七一命,这容貌皮相,权当我给圣人赔罪了。”
“胡闹。”
绯红立即招来御医,“现在就拆!”
御医不敢耽误,连忙赶到竹屋,替七公主拆开缠面的布。
七公主不由得握紧绯红的手,哀求道,“圣人,还是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