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殊恩回来之后,立即着人调查那西席,对方家世清白,就是个家道中落的公子哥儿,出来混口饭谋生,谁知道得了公主的青眼。
但魏殊恩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疑虑,他暂时还未完全信任驸马。
至于魏小王爷,他却是换了个模样,往常他吵吵嚷嚷,说要闯荡江湖,身上还是一股天潢贵胄的气质,喜穿颜色浅淡典雅的盘领长袍,衣裳必有繁复花纹,龙睛凤颈,乍一看像个泼天富贵、涉世未深的公子哥儿。
而今日宣召,魏殊恩看胞弟穿了一袭暗紫色宝相花窄袖衫,腰佩通犀,脚蹬乌靴,色调沉暗尊贵。
七公主抿唇笑道,“方才我还把四哥错认了,实在是太像哥哥了。”
魏小王爷脸热无比,“我,我是要出去打猎的,自然要穿得利落一些。”
魏殊恩深深看他一眼。
兄妹三人寒暄一阵,魏殊恩才说明意图,“为兄要去一趟边境,自然会有替身坐镇仪都,他的行事我已安排,又有元宰辅佐,你们不必过多忧虑。不过这人得了一张尊贵面皮,野心也会随之膨胀,在我外出期间,你们二人务必要替我好好看管他。”
魏小王爷轻微咬唇,有些胡思乱想。
什么叫得了一张尊贵面皮?
他跟皇兄是双生子,除了身上那些不同的伤痕,其余地方都一模一样,皇兄这是在敲打他吗?
“哥哥这是要千里追妻去了?”七公主魏妙熙露出一副果然不出我料的样子,她还从袖口拿出了一个别出心裁的小龟香囊,促狭道,“这香囊是我为未来嫂子绣的,本来以为很快就能送出去,不曾想哥哥的终身大事拖到现在,哥哥替我带过去罢,当是妙熙给嫂子的见面礼!”
魏殊恩倒是没什么矫情的,他一并收了,“我替你给了,她要不要,为兄可不保证。”
七公主笑嘻嘻的,“哥哥放心,我与嫂子早就神交千里,还未见面就觉得熟悉无比,肯定是上辈子的故人,嫂子定会收下我这份情意的!”
魏殊恩睨她,“口气这么狂?看来你那驸马没拴着你。”
七公主娇嗔道,“什么拴呀?说得我好像一匹小马似的!皇兄,我长大了,可不是当初父皇驾崩那个只会抱着粉藕哭的小孩子!”
说起粉藕,七公主又高兴了,她满殿追着狸奴跑,好不容易将小家伙捉在怀里,对方一副要炸毛的样子。
七公主只得遗憾放下去。
粉鼻头一溜烟蹿上了小王爷的乌靴,显然是极为亲近的。
七公主羡慕无比。
魏殊恩又留了他们的饭,兄妹三人其乐融融好一阵,此事传到太后耳中,又亲自送了一蛊热汤过去,一家四口温情无限。当夜,魏殊恩乔装打扮,让替身接替他的担子,他沉声吩咐,“不管发生什么事,务必要保护好太后他们!”
替身严肃颔首。
魏殊恩披上裘衣,一骑绝尘。
“哔剥哔剥——”
火烛发出清脆的暴声,绯红从信鸽的细脚旁取出了一个龟纹信筒。
她蓦地大笑。
旁边正被绯红押着写第二首艳情诗的国师吓了一跳。
“与虎谋皮,真是好玩儿。”
绯红满是爱怜摸了一把国师的脑壳子,直把人摸得心口凉飕飕。
国师害怕啊。
他都三十岁了,皮相都老了,该不会也要学着白都军主,从老鸨当起吧?
“不用写了,回去睡罢。”
绯红烧着信件,温柔道,“很快就有人亲自送上门来给我解闷了。”
国师闻言,嗖的一声,跑出了绯红的军帐,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笑容。
真好,他这几天都可以睡个好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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