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孙绍祖自己的下场并不好,后来朝廷和西海沿子开战,孙绍祖战死了。明明有贾赦这样的强人在,天下太平不少,孙绍祖依旧深恨贾赦。
这些话他不敢向景顺帝说,便悄悄联络了礡亲王。
司徒砾这么小心谨慎的人,便是暂时留着司徒礡,又岂能不将其监视得死死的。司徒礡暗中勾结京营校尉的事没几日司徒碧就知道了,当日便将孙绍祖秘密抓入了大理寺。
颜济沧也没想到自己堂堂大理寺卿,竟然要亲自密审一个小人物。跟重要的是这一审,竟审出不得了的事来。
密审孙绍祖的时候,只有颜济沧和司徒碧二人。
孙绍祖道:“皇上,大人,下官所言句句属实,那贾赦也不知是什么妖孽精怪上身,真正的贾赦只怕魂魄都被他吞噬干净了。不然那贾赦怎么什么事都能算计到,多说他多智近妖,他是真的妖啊!”
颜济沧是一句话都不敢说了。根据多年的审案经验,颜济沧知道孙绍祖的口供乃是实话,且不管孙绍祖是得了癔症自己想出来的莫须有的东西还是别的,至少孙绍祖是发自内心的相信的。而且颜济沧能过判断出孙绍祖不是熟人指使。
若是可以选择,颜济沧真是一点不想参与今日之事,一点不想知道这些匪夷所思的密辛。
景顺帝的神色更是变幻了好几息。
他是谨慎多疑,但是从小受储君教育,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是有的。司徒碧也能判断出孙绍祖所言为真。
而且贾赦毕竟是自己的伴读,就算后来荣国府陷入通灵宝玉案之后,自己与荣国府来往少了。但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人,司徒碧也知道原来贾赦的性子。
世人都说贾赦是在荣国公过世之后突然强硬起来了,也有人说贾赦处心积虑、城府极深,原本就是个阴毒之人。就是没人往贾赦被精怪上身上想。
毕竟贾赦是可以随意出入金銮殿的人,哪个精怪不怕真龙之气呢?
但是现在听了孙绍祖之言,景顺帝细细回忆起来,荣国公死的前后,两耳光贾赦虽然长相一般无二,却确然像换了一个人。
若是按孙绍祖的叙述,自己已经坏事好几年了,若是没有贾赦,登基的竟是司徒硫那个废物。
景顺帝的心情十分复杂,一来,他越发肯定自己之所以有今日,全靠贾赦之功;二来,若是贾赦当真有什么来历,司徒碧觉得此人必除,否则终是祸患。
大理寺密审孙绍祖之后,景顺帝的态度全然变了,不但时常将钦天监的人诏入上书房问话,还命自己的私卫再去民间寻捉妖高人。
如此过了数日,贾赦上奏说要南下送贾母的棺椁回祖坟下葬。
现在贾赦尚未出母孝呢。以前因在打仗,自然便夺情继续领兵。现在仗打完了,贾赦得胜归来,继续守孝是在情理之中。有爵位无旨不能离京,是故哪怕是回乡葬母,也得向司徒碧请示。
司徒碧没有当即回营贾赦,而是和心腹于典商议了一番。
于典是司徒碧的心腹侍卫,司徒碧如履薄冰那几年,皆是于典负责防卫。现在司徒碧登基,便让于典负责组建了一支跟大的亲卫,犹如当年致和帝的贪狼。
于典听了之后道:“那年皇上逼宫,贾赦护着太子殿下入宫,我曾见过贾赦出手。此人武艺高强,臣不敢托大,自问若是和贾赦过招,臣不是对手。但是多带些人,那贾赦又不是三头六臂,未必便没有机会。若是贾赦留在京城,臣万一失手,只怕贾敬便要起兵,除此而外还有平安驻和北疆。”
司徒碧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道:“可是一旦失手,那贾赦必反。”
于典道:“若不这样,贾赦南下前,臣带人去送行,顺便搜家宿舍的车马,若是他将宁荣二府的女眷、孩童也带走了,必有反心,皇上必须先下手为强了。若是宁荣二府与林家的家眷尚在京城,咱们尚可从长计议。”
手上捏着对方的人,才有维系平衡的可能。
别看景顺帝被扶上了皇位,现在和贾赦比起来,实力上是处于弱势的,其实更提心吊胆的乃是司徒碧。
贾赦启程那日,尚未走出南门,果然顺天府知府关嘉言便带着人追了上来。
关嘉言和贾赦合作了好几回,拱手道:“荣郡王,实在对不住。下官接到举报说荣郡王车马之中有反贼余孽,下官职责所在,只好搜一搜。”
贾赦淡淡笑了一下,道:“请便。”
贾赦自然知道关嘉言是为什么而来的,因是自己的熟人,相互配合还算默契,至少贾赦是将关嘉言当朋友的,所以关嘉言来搜出车马,贾赦会客气几分。但是让贾赦没想到的是,司徒碧当初逼宫的时候还能忍耐那么久,现在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了?
关嘉言心中苦不堪言,里里外外仔细搜了,什么都没搜到。于典自然也带着人随行,见四处都搜查过了,竟然指着贾母的棺材道:“打开看看。”
这……贾赦倒不是对贾母的尸体有多么尊敬,觉得不可冒犯。但是死了一年多的人,也不知道腐烂成什么样子了,现在开棺,也不怕传出什么疫病来。
贾赦道:“若是这位大人一定要开棺,便请专门的仵作来吧,另外,若是什么都没查到,还请大人向家母磕头认错。”
于典傲慢的道:“那是自然!”
贾赦便没再拦着。于典一挥手,果然上来好些个穿得严严实实,戴着手套,黑巾蒙面的人。在古代环境,算是防护到位了。
贾赦让在一旁,由得这些人开棺。只这些黑衣人弯下腰去,突地,各种暗器齐齐飞向贾赦!
接着,周围好多弓箭手围了上来。
于典道:“贾赦,随我走一趟还是变成刺猬,你可以二选一。记住了,若是你胆敢反抗,你贾家这些家丁,顺天府知府和他的衙役,都要给你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