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婕妤胸口如同震裂般的剧痛,喉咙中登时涌出一抹腥甜,被踹到在地时,无处支撑,重伤的手指不得已撑在冰冷的地面上,痛觉顺着指尖窜进五脏六腑,她整个人疼得直发抖,几乎就要昏厥过去。
只有残留的意识还支撑着她,再见皇帝一面。
谢烆冷冷地看着她:“皇后与你何愁何怨,你为何要害她肚子里的孩子?”
萧婕妤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抓住谢烆的袍角,却是没什么力气了,“罪妾……无话可说,任由陛下处置,只求陛下……多看看三皇子吧。”
压垮骆驼的从来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长年累月积压的痛苦和失望。
后宫之中,她家世最低,任谁都能来踩上一脚;
她不受宠,连带着她的孩子也受人冷眼,受尽欺凌,堂堂皇子在人前连头都不敢抬,受了委屈都不敢同她这个母亲说。
去年除夕,三皇子回宫来看她,却被她发现孩子浑身青紫淤伤,再三逼问之下,才知是拜四皇子和长宜公主所赐。
长宜公主是孟昭仪的女儿,而四皇子是怡妃所生之子,两人的品阶都在她之上,而她父亲更是在怡妃父亲手下为官。
长宜公主告诉三皇子:“你要是敢说出去,我母妃便将你和你母亲赶出宫去!”
四皇子则道:“我母妃说了,你外公不过是我外公手底下跑腿的小官,我外公一句话,你们家就完了!”
几岁的孩子能懂什么,大人什么态度,他们便是什么态度。
瞧瞧,她再能耐,不过也只能在阴沟里搞些小动作,哪里敢明面上与人抗衡。
仇恨伴随着那些原本不属于她的野心在骨髓中疯狂滋长,皇帝只有三个皇子,都是一样的教养,她的孩子未必没有机会。
她原本是要设计四皇子的,可孟昭仪后来一句话点醒了她——
“陛下可真是疼皇后腹中的那个宝贝疙瘩呀,我瞧她那肚子里,八成就是个皇子,撷芳殿那几位庶出的皇子,日后恐怕就要一边儿站咯。”
她被仇恨蒙蔽了眼睛,竟然想要一并除去皇后腹中的胎儿。
至于其他人,那便一个个来。
她想出了这个一举多得的办法,只要皇后滑胎,嘉贵妃、孟昭仪,还有绛雪轩的柳顺仪,都逃不开干系。
可随着皇后的肚子越来越大,她每每入坤宁宫拜见,看到她手里摇晃着那面忍冬花的团扇,她心中还是生出了一些不忍。
皇后是善良的女人,她怎可为了一己私欲,去伤害无辜之人?
可这时候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且为了自己的孩子,她不得不一点点除去所有的障碍。
对旁人仁慈有什么用,谁又会对你仁慈?
嘉贵妃的猫还是不出意外地扑向了皇后的肚子,而她没想到的是,明明天衣无缝,明明凶手已经板上钉钉了,却还是没能逃过镇北王的眼睛。
事到如今,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她将这一切告诉了皇帝,可谢烆这时候压根听不进去,更没有丝毫的爱怜。
于他而言,眼前这个毒妇外表柔弱可怜,实则心如蛇蝎。
她害了他和阿窈的孩子!
谢烆攥紧手中,颤抖着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眸中是一种接近病态的疯狂,最后咬牙,说出了最后两个字——
凌迟。
只要她死了,阿窈就会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