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丹希,你是收了他为徒,可他早已与我两心一体,你好好教画就是,可别想着给他灌什么昏汤臭水,扰了他与我的修行。&rdo;
丹希晃了晃脖子,好像是在叹一口不存在的气儿,苏折趁此机会,一手拉了老师的袖,一手拉了行幽的手,把他们都请到沙发边上。
行幽习惯了沙发,几乎是大大咧咧、歪腰扭腚地摊了下来,好似一头斑斓大猫伸展了毛茸茸的四肢,盘踞着长山峻岭,先是对着苏折笑了一笑,拿了奶茶吸了一口甜水,接着一双利眼如刀子般一转,死死盯凝着丹希。
丹希第一次坐沙发,往日习惯是跪坐在蒲团之上,或盘坐于花草从木之间,如今乍然接触如此柔软的所在,颇有些不自在地僵坐着。
行幽见他如此,更是明目张胆地嗤笑,像个城里人见乡下土包子似的,顺手便翻开案上的几本漫画书,直接把不可描述的画面展现在丹希面前,使得丹希更加拘谨地沉默。
眼见他们如此,苏折便先声劝道:&ldo;论亲缘,你们同出一脉,论经历,二位都是当年的受害者,如今共坐一处,也是缘分使然,何不把话说开,对付共同的敌人呢?&rdo;
这话听着合情合理,行幽却慢慢道:&ldo;共同的敌人是谁?&rdo;
苏折目光一闪:&ldo;一便是天魔,二便是要加害你们的人。&rdo;
行幽冷笑道:&ldo;天魔自然要除,可这个加害我们的人,我敢舍命去斗,可是丹希呢,他肯么?&rdo;
话都问到了这里,丹希终于出手写道。
&ldo;当年之事,你我皆无力阻止。而如今世事轮转,画祖尊位已易,掌教也已是七阶之身,你若不发难,尚可偏爱一隅,倘若对他出手,你绝不会是他的对手。&rdo;
行幽冷冷道:&ldo;以前或许是如此,如今未必!&rdo;
&ldo;你是说……你在体内聚积的那些天魔?&rdo;
行幽冷笑:&ldo;若是同出一门,我自然破不了他的招,可我已转投&lso;盗天老祖&rso;门下,受老祖庇佑,本尊有流转万物之能,又有咒祖碎片护身,你还认为我动不了他么?&rdo;
说到此处,他更是目光如鹰地盯着对方,道:&ldo;而且,若你能帮忙,我的胜算只会更上一层楼。&rdo;
&ldo;你所说的帮忙,是一起杀了掌教?&rdo;
行幽捏着奶茶的杯身,几乎是杀气凛冽道:&ldo;难道他不该杀么?&rdo;
苏折皱了皱眉,不知是心疼奶茶还是想吐槽行幽计划杀人的架势。
可丹希沉默片刻,又接着道。
&ldo;我拒绝。&rdo;
行幽冷冷道:&ldo;你拒绝?&rdo;
丹希诚恳地写道:&ldo;鳞染,你已许久未曾见到他,而我必须告诉你,他不是普通的七阶,而是几乎只差一点就能登入八阶的七阶,以他如今的力与势,即便是你我加在一起,也绝计杀不了他。&rdo;
行幽冷笑道:&ldo;只因打不过他,你就选择了缩头不出,任他逍遥自在这么多年?你忘了他是如何联合外人分割封印了画祖!?&rdo;
丹希沉默下去的时候,行幽忽然看向他那空荡荡的脖子,冷声一笑,无比嘲讽道:&ldo;是啊,我都忘了,你根本没有头可以缩,你的脑袋早在千年前就被那家伙给撕了!&rdo;
&ldo;就连你的一身尊严胆气,也和脑袋一起没了!&rdo;
他的厉声戾言像雨点似的砸在对方脖子上,言语中满是痛恨不屑,而苏折不由得攥紧了手,总觉得这场讲和怕是要越讲越糟,却看见丹希胸腔一起一浮,似乎也在压抑着某些难言的情绪。
这一个怨深恨重如火龙,一个木讷晦涩难言语,这样下去怎么成?别说讲和了,只怕讲出仇才是。
苏折便看向丹希,提醒道:&ldo;老师,我们来之前说了什么,还记得么?&rdo;
无论讲和这事儿多难,都要有一丝希望。
想相信行幽,也相信你在他心中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