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崔言氏眼尖看到熟悉的身影,唤道。
草丛里窸窸窣窣的,不一会一个穿鹅黄色织锦云萝裙的小身影钻出来,头顶着一根小草,尴尬的笑着:“娘,叶姨好。”
“小阿稚怎么跑草丛里去了,快过来,脏,”林叶氏一看到崔幼怡眼睛瞬间亮了,赶紧招手,“我方才还念叨你呢,快过来让林姨好好看看,我可想死你了。”
阿言这宝贝女儿那样貌真就长在她的心坎上,每见到一次她就动一次邪念,常常有将人偷回府的打算。小阿稚软软糯糯的样子一看就是她的女儿嘛,反观…林叶氏瞅了一眼旁边杵着的的大脸盘子,不止一次觉得林雁西和小阿稚投错胎了。
林雁西背后一寒,警惕地看向四周,不过三秒后又将注意力放在慢吞吞走过来的崔幼怡身上。
“言姨,阿稚跑去玩不带我,还把我丢下一个人。”林雁西再一次告状。
崔幼怡一听,柳眉倒竖:“方才林雁西故意吓我,我自然不乐意同他玩耍,而且当时我在和先生说话,他打断我学习了。”
林雁西大叫道:“我没有!是你自己胆子小,我才没有故意!而且,而且我也不知道你们在上课…”
林叶氏一巴掌拍在儿子脑门上:“这么大嗓门做什么,叫魂呢?你爹平日里教导你和人说话大喊大叫了?”
林雁西这小子是什么德行,她这个当娘的可太知道了,一定是他招惹阿稚在先。
“哎呦,”林雁西捂着被打的地方,赶紧告饶,“错了,娘,你别打,错了,真的。”
他娘下手没轻重,痛死他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亲生的。(╥╯﹏╰╥)
崔言氏赶紧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不闹了,囡囡,你林姨好不容易过来一趟,我们作为主人家要好好陪着,你也不许乱跑了,看看成什么样了,脏兮兮的。”她将崔幼怡头上的一根草拿掉。
崔幼怡在娘亲面前乖乖应好,转过头的时候却做了一张鬼脸给林雁西,还不等他再次告状就挽着自家娘亲的手又变成乖巧可人的样子。
这古灵精怪的样子直击林叶氏心坎,看得她一阵稀罕。
文修为崔幼怡安排明日的行程,他让云三找来一个武师父,教她练功,让她学着防身。
云三似假非假地说:“家主对崔家小姐真是尽心。”端看家主以前的学生就知道,他未曾替他们考量过多,由着他们爱学不学,完全是放养式。云三思忖着估计家主是将小姑娘当闺女养了。
文修不带感情地看了他一眼,难得解释了一句:“她想要做的事不同于寻常女子,甚至比一些男子还要难上一点,多学一点好防范于未然。”
“家主费心了,”云三恍然大悟,“那我明日带她去看铺子的时候就顺便将武师父引荐给她。”
他想起一件颇为头疼的事:“对了,严先生又讨要药人了,您看…”
“那便去找,”文修,“无论花费多少。”
七年后的疫病还未到来,此前的研究都是靠文修提前找到其他地方有过疫病经历又没被传染的人协助严先生研究的,后来因缘巧合之下又找到得过与七年后相似疫病的得病者,他们一个个身上或多或少有些残疾,他就干脆将人带了回来,并以重利诱导:每一个许与重金且许诺庇护三代,这才变成了现在的药人。一直停滞不前的研究有了突破,显而易见,这样比埋头摸索效率要高得多。
只是这药人难找,得过和他印象里差不多疫病的更少,现在又没有了,也不知道找不找得到。因为这疫病传染性极强,那地方曾被今上下令全城焚烧,所以当年的幸存者少之又少,简直是屈指可数。
还要找,难。
云三微微欠身,表示知道了。
第二天,云三亲自去接崔幼怡逛铺子。
崔幼怡将这人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看了个遍,云三是个身量高大,又健硕非常的人,只是相貌只能算清秀。
她问:“先生可有来?”
“今日由我带小姐出行,家主尚有其他事宜。”
“这样啊…”崔幼怡撅了嘴,慢慢吞吞地走向马车,她失落了一阵又被街上车水马龙的场景吸引住,忍不住大开车帘看向外面。
她能出门的机会不多,少有几次还是娘亲带着,却又不许她掀帘子,说是女儿家家的不能抛头露面。小小的崔幼怡在当时很不服气也很生气!
现在可算是能看过瘾了。
云三带她去的是一家卖点心的铺子,让掌柜出来,然后例行问话,崔幼怡也可以从对话中了解一些事情,再写到先生布置的作业里,她在一边很认真的听着,等云三问完又拉着掌柜问东问西,时不时记上两笔。
“你这铺子为何开在这?”
“每日客人几何?”
“可有固定营收?”
“剩余糕点如何处置?”
“定价可有依据?”
…
掌柜一一回复,但是她问题太多,到后面问得掌柜直冒汗,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