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崔言氏来到崔幼怡的房间,见女儿穿着亵衣却不睡觉趴在一边的桌子上不知道想些什么,旁边的侍女也不劝着,她正要开口发作一通,崔幼怡却福至心灵一般转动着小脑袋,看到她后,娇娇的:“娘。”
崔言氏听到这一声后下意识弯了眉眼。
她先是摸摸小女儿的脸蛋,看凉不凉,一切正常后问:“怎么还不睡觉?”
崔幼怡把下巴枕在交叠的双手上,闷闷不乐的问自己的母亲:“娘亲,你认不认识哥哥的先生?”
“怎么了?”
崔言氏倒是听丈夫提过,是一位厉害人物,但是具体的他并没有细说,只说全府上下不得怠慢了人家。
“娘亲你知不知道这位先生是什么人啊,从前我们有见过他吗?就是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崔幼怡看向娘亲,希望能有一个令她满意的回复。
她已经为此困惑两日了,越与先生接触,她越觉得与他是见过的,若娘亲说她幼时见过先生,那他身上的熟悉感便不足为奇了。
可惜,崔言氏说:“未曾,连我也是第一次见过此人,囡囡怎么了?”
崔幼怡一把抱住娘亲的腰,蹭蹭,满是依赖,她说:“不知为何,先生给我的感觉很是奇特,我…好似见过他。前日听他说起幼年不好的时光时,我还很是难过,总觉得…”觉得早一点自己能帮上忙,可是明明她才八岁,若是再早一些估计也没有能力。
究竟是为什么啊,她想不通,为什么会有此纠结和感触,十分的莫名其妙。
崔言氏摸着她的头,一下又一下,温和道:“那是囡囡懂得感同身受了,对他的遭遇感到同情罢了。”
崔幼怡心说不是的,除了同情她更多的是心疼和遗憾,但是依娘亲的说辞来看,好像也可以。
崔言氏点点她的脑袋,提醒道:“真的该睡了,明日起不来的话还怎么同先生学习。”
小姑娘撅着嘴巴从娘亲怀里出来,不情不愿地躺在床上,只是一只手还攥着崔言氏的衣角。
“娘亲,我想不通一些事情,我有些睡不着,心里堵着。”
而且看样子娘亲给不了她答案,也无法体会她的心情。
崔言氏笑着点她的额头:“你个小人怎么成天都有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上上回挖了你爹的花叫人去卖了,上回是为着一块鸿鹄玉佩和雁西打架,这次又为着认不认识先生浪费了许多睡觉的时间,你可真能。”
一听到林雁西的大名,崔幼怡不依了,要坐起来跟娘亲好好理论一番,但是奈何身量小又被按住了,只能义愤填膺道:“雁西这个笨家伙非说鸿鹄是鸾鸟,我这么聪明怎么能被他骗!”
“那你同他好好说话不行吗?非要打人家。”
崔言氏无奈了,那天闺中密友来访,家里的小霸王却把人家儿子打了,她当时丢脸极了。两个小娃娃还是因为玉佩是鸾鸟还是鸿鹄起的争执,在她看来实在不必动干戈,说开了就好,偏囡囡到现在还因为这件事对雁西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没必要。
崔幼怡气道:“我与他说不通!他就是不能乱讲!”
又来了,崔言氏赶紧安抚:“好好好,不能乱讲。”平常也不见她有如此大的气性,怎么非在这件事不依不饶,叹气。
崔幼怡又强调了一遍:“青者为鸾,他不许乱说。”
崔言氏赶紧打着拍子哄她入睡,她可不想又把小家伙整精神了,那样的话真别想睡觉了。
过了一会,崔幼怡闭上眼睛,在轻哄下入睡后,崔言氏才收回手,亲了亲女儿的小脸,又命人去掉两盏蜡烛才离开。
第二天一早,崔幼怡伴着鸟叫声起床,在床上蹬了蹬腿,伸一个大大的懒腰后就睁着大眼睛盯着床帐看。
直到身边的丫鬟叫起后才依依不舍地挪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