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那我们回去吧。”封梧矜持地点头,他语调平和,倒显得刚才的一切都成了无足轻重的事。
说完他没等楚纵回答,径自牵起楚纵的手腕往回走。
楚纵疑惑未解,一边跟上封梧的脚步,一边转头去看封梧的侧脸,追问的话在他嘴边打了几次旋,却屡屡找不到机会说出口。
直觉告诉他,身边的封梧只是表面平静,实则绷紧了神经,如千钧之下的一发。
于是他任由封梧牵着,一头雾水地回到了教室。
第二天,直到老李红着眼睛对着班里的同学说了年级段有个同学出车祸的事,楚纵才隐隐约约猜到封梧昨晚那么焦急地奔跑是为了什么。
他感到心中说不出的地方被触动了一下。
从那以后,他总觉得封梧待他与以往有了不同。
以往封梧虽常给他递东西,却也不至于太亲昵,而今封梧却会剥好了糖递到他嘴边。
以往他不小心碰倒了封梧桌面上摞得整齐的书,封梧会一边安抚他“不要紧”,一边迅速把书叠回去;而今他把封梧的“书砌”碰得歪斜,刚想复原,却被封梧按住了手。
封梧总是攥住他的手,微笑地看着他,说:“不用管。”
那双黝黑的眼珠,叫楚纵心中发憷。
凡此种种,多得数也数不清。
偶尔楚纵也会试图想明白前后的区别在哪,可是仔细想想,封梧以前对他就很好,现在对他也很好,好与好之间,说不同,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同。
……
二班所有学生都知道,他们班主任老李心肠软。
老李在外虽总板着一张正经的铁面,端出个像模像样的教导主任的凶相,可一进教室,后半条腿还没迈进来,仅仅一开口,就从一个人变成了另一个人。
他后脚跟站着的地方还是威风八面的教导主任,前脚跟立着的却成了二班五十个学生的班主任——瞅着叫老师,读着叫老爹。
化学课课上,老李上着上着想起什么了,前一句还解释着黑板上的化学式,后一句就能激变为对学生的嘘寒问暖。
化学课下了课,老李也不急着走,往往要在班里好生巡逻一番,瞅着哪里脏了,嘴上还骂着小兔崽子,手上就已拎起扫帚打扫了起来。
班里的一个男生耍泼皮,背后说老李坏话,老李正好听见了,就笑眯眯地拍一拍这小子的肩膀,半点不记仇地走人。
班里的一个女生考试成绩不理想,被老李叫去办公室数落,他说着说着,见人红了眼眶,立马止住话头,安慰几句就放人走。
总之老李除了嗓子不好,说话不畅,哪哪都好。
至于老李的嗓子,大多数时候是堵的,少数时候才是不堵的。堵的时候是心气平顺,不堵的时候反而是心里压着事,说话着急。
急的一般不是他自己的事,而是别人的事。或是自己的事他能自个儿憋肚子里急,别人的事他却会急得喉咙冒火,忍不住要吐出来。
前段时间他们年级有学生出车祸,老李和他们讲起那消息,就犯了急。他急还不是一般的急,连眼泪花都给急了出来,又是愤愤那卡车不当心,又是摧肝裂胆地替学生父母痛心-->>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