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沈玉竹照例和拓跋苍木寸步不离地一同睡在主帐。
沈玉竹睡不着,侧身为拓跋苍木编着发辫,他絮絮叨叨地嘀咕。
“以前怎么从不觉得这主帐这么大?大约是你的存在感太强的缘故西戎那边听说都成一团乱麻了,他们本想向朝廷告状。结果被四哥拿着青姚找来的西戎矿山和养蛊证据先发制人,听说当时朝堂上还挺热闹。”
沈玉竹静了一会儿,又道,“黎家那两个人果然是经商天才,我把他们送去了陈泽那边,帮着东夷做生意,听说陈泽近日与他们彻夜畅谈觉也不睡,把他那个暗卫愁的不行。”
他端详了一阵手里的发辫,用目光描摹拓跋苍木的侧颜,声音放轻了些。
“拓跋苍木,你要是醒过来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如何?那可是我原本打算谁也不说的秘密。”
沈玉竹念叨完,困意来袭,为他和拓跋苍木盖好被子,他依偎在拓跋苍木的身侧,陷入了睡梦中。
*
沈玉竹是被热醒的。
他一醒来就对上拓跋苍木幽蓝的眼睛,还来不及欢喜就察觉到了梦里的热源所在。
他的脖颈正被拓跋苍木用挟制的方式扣在手中。
“你是谁?为何会在我的榻上。”
沈玉竹眨了眨眼,来不及解释,就被拓跋苍木用另一只手捂住了眼睛。
“别这么看着我,你是何人送来的?难道是赛罕,也不对”
一片黑暗中,沈玉竹听着这样陌生的语气,哪怕他不信也得信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拓跋苍木显然是失忆了,还将他误会成了被人送上榻的嗯
还好拓跋苍木不是误以为他是刺客,否则他现在大约已经一命呜呼了,不过他这样子看上去应该也不像是刺客。
沈玉竹胡思乱想时,拓跋苍木大约是觉得他一直没有出声是被吓住了。
脖颈上虚扣着的手很快松开,但眼睛上面覆着的手却不知为何始终没有拿开。
“你怎么不说话?”
拓跋苍木质问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语气又冷又硬。
沈玉竹心想,拓跋苍木以前可从未在他面前这样说话。
*
拓跋苍木的手实在太大,虽然只是覆在沈玉竹的眼睛上,但他的鼻子也被捂住了。
沈玉竹不得已只能张唇用嘴呼吸。
轻启的唇齿间,隐约可见一点嫩红的舌尖。
谁料他刚呼吸了两次,拓跋苍木就跟被烫到一般蹦了起来,他将手拿开,声音慌乱。
“你、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让你留在这里了!你到底是谁派来的?有什么目的?”
沈玉竹坐起身,并不想回答他的话。
他思索着拓跋苍木好不容易醒来,还是得让林青风来看看,闻言他偏头瞥了拓跋苍木一眼。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我这就走。”
“等等,”拓跋苍木皱起眉头上下打量他,一脸严肃地质问。
“你是不是给我下了什么毒?”
“什么?”沈玉竹完全跟不上眼前人的脑回路。
拓跋苍木究竟还保留着多少岁的记忆,眼前人的性子和语气都太过活泼了些,全然没有后来的稳重。
“我问你是不是给我下了东西。”拓跋苍木和他对视了一眼后就极快地偏头看向帐篷的一角。
活像沈玉竹是什么洪水猛兽。
沈玉竹愈发茫然起来,怎么感觉拓跋苍木有些怕他?
可就算是失忆了也不应该啊,难道他长得很可怕吗?
拓跋苍木蹙着眉,语气明显不耐烦起来,原本神情的确看起来很凶,但耳根却有一抹可疑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