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江浪想起来,沈初雪近来的确过分的安静,越来越沉默寡言。
哪怕沈初雪从前就是不善言辞的性格,与现在也是有所不同的。
现在的沈初雪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温和,却死气沉沉,仿佛是一具空有美丽皮囊的行尸走肉。
江浪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会留意的。”
为此,江浪特意去寻了沈初雪一趟。
他找到沈初雪的时候,沈初雪正坐在轮椅上安静地擦着“初出茅庐”,月光洒下来,落在沈初雪身上,衬得他肤色几乎透明的苍白。
听到声音,沈初雪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来,朝江浪方向望去,见是江浪,他一如既往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怎么了?”
江浪抬手,晃了晃手上的一坛酒,“没什么,酒肆的张掌柜送了我一坛酒,修竹他在陪丫丫温书,抽不出空,你陪我出去喝几杯?”
沈初雪从来不喝酒,但因为是江浪,所以他还是眉眼温柔似水地应了一声好。夜色凉如水小桥流水,四周人家灯火昏暗。
月光落在河水上,泛起丝丝缕缕银光。
江浪和沈初雪一块坐在小河边,听着淅淅沥沥的流水声,江浪仰头饮了一大口烈酒。
说是陪他喝酒,江浪却没让沈初雪喝,一个劲地自己喝。
月下,江浪喝得脸颊都慢慢浮上一抹醉意的红。
沈初雪看着有些担忧,忍不住轻声劝阻,“你身上带伤,应该少喝些的。”
江浪没看沈初雪,只是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嗯。”
顿了顿,沈初雪又怕江浪生气,垂下眼眸去,再道,“我不是想管你,我只是担心你。”
他的语气卑微中带着些许小心翼翼。
“嗯。”
江浪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
沈初雪犹豫着再问,“凤易离开,你可是不开心?”
这一次,江浪沉默着没回答。
空气就此寂静了下来,沈初雪抿了抿唇,思索了许久,方才是谨慎地轻声宽慰,“凤易舍了你,那是他的损失,你不必难过。”
“段厌待你也很好。”
“若他愿意金盆洗手,陪你隐居山林,倒也是极好的。”
“若他不愿意,那也没关系,你很好,值得更好的。”
“修竹也是个好孩子,但,修竹终究年纪太小,无法担事,你与他怕也走不长久,所以……”
向来沉默寡言的沈初雪很反常地一口气说了许多,他冷静而理智地为江浪衡量着利弊,仿佛他根本不在乎了一般。
假如江浪没看到沈初雪那低垂下去的眼眸中那难以压抑翻涌着的隐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