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实在怪不得你。说来还是我家的不是,你来我们府上做客,却让你遇到了这样的事。若要追究责任,也该是我的不是。”盛长柏连忙伸手扶起。
虽然刘三哥在盛府行凶,显得有些不尊重他这个主人家,但是盛长柏实在是生不起半点愤怒之心。
孙志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被鬼迷了心窍,竟然连这么不切实际的谎言都敢捏造。
撒谎前就不能好好打听打听,刘家的平阳伯这爵位是怎么来的。
昔年先帝还在位时,北境大敌当年突袭扣关,一万大军围困平阳关。
刘家祖父那一辈还有上一辈的所有男丁死战守城。
除了刘家祖父,其余人都没在平阳关守城一役,这才护住了边关不破,先皇感念刘家满门忠烈,又立下大功,才封了刘家祖父为平阳伯。
老平阳伯虽然活了下来,但是战场上却伤了隐秘之处,那物事不中用了。
也就是战发之时,留在东京的老平阳伯夫人已经怀有身孕,祖先庇佑,顺顺利利产下一子,才为刘家留得了一丝骨血,续接上了香火传承。
那个孩子就是刘三哥的父亲,现在的平阳伯刘醒。
孙志高说自己是刘三哥的叔父所出,这就是在污蔑已经过世的老平阳伯。
被刘三哥这么揍一顿,实属活该!
“什么?!”
孙志高被打得有点迷湖,但是两人的对话还都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他们刚才说了,当代平阳伯是独子,并无兄弟?
那他的父亲呢?
不可能啊!
他不是个不谙世事的傻子,兼听则明,偏信则暗的道理他又不是没在书上看过。
那日在红袖招,刘三哥几人先走了,他没急着赶回盛府,而是又找了一个妓子,花了些钱从她口里打探平阳伯府的情况。
他常年混迹烟花之地,知道青楼本就是各种消息汇集之地,楼里的姑娘们白天除了休憩,无聊之余也多靠八卦闲聊打发时间,消息最是灵通。
那妓子说的和刘三哥说的基本都对得上。
他还不放心,在樊楼吃饭的时候还找了小二哥,赏了他一两银子,又确认了一番,再三确认,他才相信下来。
可是现在眼前人的表现告诉他,这些都是假的!
他脑子里已经成了浆湖,真真假假分不清了。
看着成了傻子的孙志高,盛长柏摇头,对着下人吩咐道:“去帮他们收拾一下行李吧,收拾仔细点,别落下什么东西了。盛府太小,容不下这两位,还是请他们到别处落脚吧。”
下人点点头,回道:“请公子放心,定不会落下任何物件的。”
该带走的东西都会带走,留着也是晦气,但是不该带走的,也是一件都不能少的。
先是被孙志高这个儿子,还有在她眼里凶神恶煞的刘三哥,这两人的话给弄迷湖了,又目睹了暴力的一幕,孙母是又怕又怒又彷徨,看着想说什么的样子,但是最后还是乖乖地跟着盛家下人走了。
在东京只是几天,她虽还没弄清楚东京的天有多高,水有多深,但至少明白了一点,在东京城里,天不用多高,塌下来都能压死他们,水不用多深,也足够淹死他们。
一刻多钟后,两个健仆架着孙志高,直接把他从侧门丢了出去。
一旁,孙母也被几个粗使婆子推攘着赶了出去,顺带把几个包袱丢在这对母子脚边。
“哐当。”
府门落锁的声音响起,门扉隔绝了内外,孙母才终于找回了一些往日的模样,嘴里骂骂咧咧地咒骂盛家的人,边捡起落在地上的行李,拍打了几下,掸去上面的尘土。
顶着个猪头脸的孙志高保持着被摔落在地的姿势,没去管地上脏,四肢贴地躺在地上,双目茫然地看着天空。
“儿啊,你快起来啊,你说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才好啊?”孙母将他扶起,开口问道。
孙志高愣愣地看着孙母,看着她面上的焦灼和慌张。
要怎么办?
他怎么知道!
几刻钟前他还在幻想着自己认祖归宗后,一跃成为伯府嫡子的威风,几刻钟后他就被打回了原形,连个落脚之地都没了。
是的,连个落脚地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