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为了神像,那东西真的值得这样大费周章吗?能值几个钱?”
裴迁从炉上拎起茶壶,缓缓将茶汤倒在杯盏里,抿一口道:“如果把他们对话中的某些关键字调换一下就会得到一个截然不同的故事了。”
“嗯?比如呢?”
“把‘神像’替换成……”
周悬一拍脑门,这些人都表现得太可疑,反而让他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
他压低声音问裴迁:“你觉得东西会在哪?出现在拍卖会的展品里,还是别的什么地方?”
裴迁抬眼看着他,起身拍拍身上的浴袍,“这里不适合讨论这种话题,先回房吧。”
这会儿刚好是晚上十点,酒店的公共区域都看不到人,可能是因为晚餐时闹了些不愉快,其他人暂时还不愿意出来跟人接触,反倒显得他们两个又泡温泉又喝茶的同行人格外显眼。
他们上楼经过转角时刚好见到詹临在角落里抽烟,彼此打了招呼,得知对方刚好就住在他们隔壁。
詹临看周悬的眼神含笑,其中蕴含着看不透的深意,让后者不是很舒服。
他能猜到这个人的身份和来历不简单,一时之间却很难揭露对方的目的。
回房后,周悬摸了把风干的头发,大咧咧地往那张宽足有两米五的大床上一躺,整个人陷进了柔软的被子里。
被空调的暖风吹着,身下的床垫还有加热功能,这舒适的体验可比村里的彩钢房好多了。
就在他一脸享受,觉得自己可能会忘记正事,就这样倒头睡去的时候,却见裴迁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望着正在床上打滚的他。
周悬顿觉老脸发烫,嘴硬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翻身啊,别用那种眼神瞅我,又不是第一次睡了,害羞什么,我睡这边,你睡里边,咱们谁都别越过中间这条线,好吧?”
“我对你的自制力和睡相表示怀疑。”
跟他勉强在一张床上睡过几夜都没有留下过好印象的裴迁觉得自己很有立场说这话。
周悬信誓旦旦:“我保证,绝对不会到你那边去,谁越界谁做0好吧!”
这样的狠话让裴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迅速背过身去换上睡衣。
偷瞄他的周悬这下更加确信,他颈后那个暗红色的痕迹果然是一只展翅的乌鸦纹身,平时被领口和头发掩着,并不明显。
一视同仁讨厌所有纹身的他理应也反感裴迁的纹身,但不知怎么,他非但讨厌不起来,还有点说不清的难受。
这个人经历过什么?那是他可以窥探的过去吗?
周悬心里有很多疑惑,目光忍不住在那人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以至于有所察觉的裴迁在上床时浑身僵硬,“能别再盯着我看了吗?你那眼神真算不上友好。”
周悬赶紧闭上眼,又不死心地睁开一只:“今天的事还没结束呢,关于拍卖会,你有什么想法?”
裴迁从床头上拿了酒店分发给客人的手册,借着床头台灯的光翻到了拍卖会的展品清单页。
“目前透露给我们有关拍卖会的信息很像一本密码册,我刚刚就在研究这些图片和文字的排列规律,可惜没找到什么线索。”
“主办方故弄玄虚啊,总归是要公开的东西,有什么好藏的。”
周悬快速浏览着清单,突然,他的目光定在了某个人形剪影上,这个形状跟他脑海里的某个东西重合了。
“老裴,你看这个,像不像老石匠家里那尊圣母像?”
裴迁瞄了一眼周悬翻动手册的手,比起这个,他更在意另一个细节:“你有注意到詹临的双手吗?”
“嗯,他手上有很多刀口,像是刻刀留下的伤痕,符合他雕刻师的身份。”
“他的指背有明显的老茧,这可不是常年进行雕刻工作留下的痕迹。”
周悬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指背,他双手的食指上都留有环形的茧子,那是枪茧。
“你怀疑詹临谎报身份?实际上他是个很危险的人?”
保险一点考虑,不能只通过手上的茧子就断定詹临这人有什么问题,不过周悬也不会放松对这个人的警惕就是了。
“我猜他要引蛇出洞,想骗的不是我们,而是兰翌明这样的人。”
裴迁眸光一凛,在周悬的角度刚好看不清他被反光镜片遮挡住的眼神。
“我们从村民和兰翌明口中得知的两个故事各有一个没有揭露后续的细节,先是百年前的传说,在老僧超度了鬼母的亡魂之后,村民们为她修建了庙祠,将她的肉身封进神像之中占为己用就是故事的结局了,但没人提到她被霸占的孩子结果怎样。”
周悬一听,还真是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