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对方睡在一张床上会激起他们的不少遐想,都忍不住胡思乱想,也都不得不装作一副睡意正浓的样子,闭眼就不再作声,也不动弹,心里都是一团乱麻。
明明今天赶路有很大的体力消耗,放在平常沾了枕头就该睡着了,可就连平时睡眠质量极高的周悬都没了睡意,满脑子都是他酒后乱性那天跟裴迁滚到一起去的画面。
他还没弄清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又跟那人睡到了一起……?
从来没有睡眠障碍的周悬终于体会到了失眠的滋味,翻来覆去睡不着。
早年的职业生涯给他养成了比较敏感的毛病,他不习惯身边多了个人,忍不住在意对方的呼吸。
起初由着裴迁的刻意,他还能借那有节奏的呼吸声助眠。
可他越听越觉着不对劲,这呼吸声越来越急,越来越重,还伴随着有气无力的咳嗽,这应该是……
他起身开了灯,果然见裴迁脸色绯红,喘得厉害。
“喂,醒醒,裴迁?”
他想伸手去探那人的体温,又想起自己刚刚跟人划线时的豪言壮语,动作顿了一下,在心里暗骂自己幼稚,都什么时候了还管这个?
他一摸那人的额头,烫的厉害,这下坏了。
“裴迁,你发烧了,得快点降温,你包里有体温计和退烧药吗?”
裴迁正被高烧折腾得神智不清,苍白的唇翕动着,干痛的喉咙发不出声音,艰难地抬起一只手,指了指自己放在沙发的背包,又冷得迅速缩回被子里。
周悬披上衣服翻着他的登山包,发现这人的条理和习惯真不是一般的好,所有物品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别看他们下车的时候走的急,光是这一个背包就装了外出暂住的所有必需物品,显然是有备而来。
他找到体温计,本想塞到裴迁的腋下测温,但看那人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的样子,他要是掀被扒衣简直就像个欺负人的恶霸,想想还是让那人张开了嘴。
“含好了,五分钟,不许动。”
裴迁:“……”
两人尴尬地对视着,连周悬自己都觉得这话粗暴又奇怪,为了不让自己表现得像个变态,他又去翻包找合适的药。
“你都哪里不舒服啊,会不会觉得喉咙痛?”
“嗯……”
“让我摸摸脖子,扁桃体肿起来了,咳得也有气无力的,消炎和止咳药都得吃。”
他现在总算是相信裴迁之前的话不是说出来驴他的了,这人体质确实差劲透了,稍微吹点冷风就头疼脑热,敢情身上那点腱子肉都是蛋白粉堆出来的,中看不中用。
见时间差不多了,他抽出裴迁嘴里的温度计,“好家伙,39。8,直逼40了!”
他推着背把裴迁扶起来,退烧药送到嘴边,拧开矿泉水让他服下。
这水是他随身背着的,不久前在冰天雪地里结了冰,这会儿虽然化冻了,温度还没恢复到室温,裴迁含着药片,犹犹豫豫不愿意喝。
周悬看他这反应,叹着气把水瓶往怀里一捂,自己被低温一激,也打了个冷颤。
裴迁愣了,“你……”
“我什么,别指望我能嘴对嘴给你喂水,绝对不会让你占到我的便宜。再说病人喝凉水确实不好,万一弄得你上吐下泻,我这一宿可就有的忙了。”
火炕温度很高,没一会儿水就捂热了,裴迁咽下退烧药,躺回枕头上,纠结哽在喉咙里的那声“谢谢”要怎么说出口。
还没措好辞,周悬又掀了他的被子,“别躺下,起来走两步,你现在体温太高了,一直躺在热炕上会很难散热,把衣服披上下来走走。”
裴迁现在的身体状况太差,根本连半步都不想挪动,绝望道:“我走不动,浑身上下痛得要命,祖宗,放过我吧……”
“你这样要是烧成肺炎就麻烦了,任务不任务的都不说了,从这儿把你送去最近的县医院都得开好几个小时的车。”
为了不让裴迁躺下,周悬干脆托着他的腋下,把人架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搂着对方的腰,强行把人从炕上抱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