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曦明知道形势危急,并没与卓钺争论谁留下来谁走的事。他用力点点头,起身悄无声息地快速里去了。卓钺深吸口气,飞快纵身换了个位置,隐藏在土丘和草木之间伺机观察。流沙窝周围的草原人亦不确定周围埋伏了多少人,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呈防御状警惕地四下观察。卓钺趴伏在地上,静心等待,片刻之后他便感到身下的土地微微震动了起来。远处有马奔来,是援兵!卓钺迅速起身,向自己的马匹奔去。刚刚翻身上马便见一队百人之骑策马而来,马蹄砸地隆隆之声犹如晴天滚雷!卓钺拨马迎上,果见为首二人正是小嘎和关曦明。“卓哥!”小嘎奔近,扬手一掷,“你的斧!”卓钺抬手接住宣花斧,熟练地挽了个花:“多谢!”小嘎带来的援军约有三百余人,不算充裕,但仓促之间他能调动的人马也只有这么多了。卓钺沉声下令,众人四散开来呈半圆包裹之状,利箭如群蝗过境般席卷了正片长草坡!埋伏在长草中的草原人惊声怒吼,纷纷跳起拨打飞箭。方才还一片平静的长草坡,此时仿若群鱼跃出水面,此起彼伏好不热闹。卓钺张弓搭箭,面色冷凝如铁,一箭一个准,与身边众人缓缓收拢包围圈向洼地靠拢而去。此时却听狼啸乍起,卓钺猛地回头,果见一道灰影如疾风般掠过地面,率先突破两军之间的空白地飞身而起咬向一个草原人的咽喉。卓钺忍不住笑了,小嘎来到他身边道:“这狼看到我们整兵出城,估计感受到了什么,紧跟了上来,我就带上它了。”回到榆林关的这段时间,卓钺担心春弟吓到城中百姓,就将它留在了城外,偶尔闲暇了会出城去看看它。这次事出仓促,却没想到春弟自己竟跟了上来,看来狼对危险真是有敏锐的嗅觉。不过,他家另外一只狼崽呢?恰巧小嘎开口道:“郦长行与我同时出城,但他往反方向走了。”“啊?”卓钺摸不着头脑,“他去哪儿了?”如此危机的情形,以郦长行的性子早该急吼吼地来找他了,怎么此时反而往反方向去了呢。“不知道。”小嘎淡淡地道,“许是害怕危险躲起来了吧。”卓钺嘴角抽搐了两下——这两人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对盘。在战场上二人无暇多说,很快便再次分开。包围圈近一步缩紧,两方很快短兵相接了起来,一时间喊杀金石相撞声响彻云霄。卓钺的宣花斧舞得如同狂风卷云,迅速从人群中撕裂一道口子,直捣洼地中央,小嘎和关曦明紧随其后。却见洼地中央一队草原人挟着张老黑,正严阵以待。卓钺攥紧了宣花斧,暴吼了一声。就是这群人——前世杀死了他,今生还要来害他的兄弟!今天不斩他们于马下,难平我恨!森光闪烁的斧头化为嘶吼的蛟龙,气吞玄黄、搅动云海,震慑四方穹野!有草原人举刀来挡,被卓钺一斧劈于马下。卓钺血气上涌,杀红了眼,转瞬斩杀两人,旁侧又有人被春弟一口咬为两截。几个草原人见势不对,立刻将张老黑托在身前,厉声道:“住手!”张老黑紧咬牙关,用力挣了一下,却被人一脚踹在膝窝踉跄跪倒,横刀于他脖颈之侧。对面三人眦目欲裂。卓钺攥紧宣花斧,缓缓上前了一步。他半边身子都被赤血染红了,新鲜的热血在寒风中蒸起白雾,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似从溟川里爬出来的恶煞,扼魂取命。“放开他。”他的声音低沉嘶哑,“我留你一条全尸。”春弟站在他腿侧,浑身毛发乍起,狼眸森然,龇牙低低咆哮了起来。几个草原人冷笑一声:“卓钺,等你真是不容易。”卓钺心中怒意和恨意翻滚:“胡达人?”“不错。”领头的草原人狞笑道,“你我本无冤仇,只怪你和那中原杂种再三毁坏我族计划,今日拼死也要把你的命留在这里!”“笑话。”关曦明怒斥道,“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局势,你们已无逃脱之路!趁早放开他束手就擒,还不至于死得太难看!”胡达人冷冷笑了下。卓钺心中忽然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却见右侧一胡达人忽然展臂一扬,一只停在他肩上的猎鹰猛地振翅而起,极速冲上云霄嘶鸣一声,猛地向西北方冲去。同时领头的胡达人一道向张老黑脖颈砍落,卓钺刚要提斧去救,忽然烈风呼啸,飞矢一箭射穿了那胡达人的喉咙,他轰然倒地。小嘎放下弓,冲上去用刀一挑斩断了张老黑手上的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