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也许是因为自己年轻,也许是月份还早,总之这一切都不急,她自有打算,许凭迷迷糊糊想到。许凭怀的是太子的嫡长子。她故作艰辛,只不过叫太子怜惜她和孩子。所以许凭每日装些没有食欲、腰酸背痛、头晕眼花,把李成珺急得团团转。他的后院里不会只有她一个人,也不会只有这一个孩子,无论这个孩子的身份多么不同,将来多子多福的太子对她的孩子的宠爱都会越来越少,许凭只想让自己的丈夫对她的孩子不同一些、再不同一些。这边赵嬷嬷盘算着给许凭做些清淡的补汤,她见过的孕妇最少也要四个月分大的时候才害喜,太子妃这样如今就已经吃不下饭和不下水的,赵嬷嬷还是头一次见。但自家小姐从小娇弱,又是第一次心里惧怕,娘家人又不在身边,这样也是正常。她绕回自己屋里,一进屋就依稀听见吵嘴声音,一看果然珍珠翡翠不知道又在争什么首饰,她这两个女儿哪里都好,就是两个人碰在一起就没有安生。“你们两个又吵什么,娘娘对你们好就一天净躲着偷懒。”两个人瘪下嘴,最终是翡翠把支镶宝石的银钗让给了妹妹。赵嬷嬷撵她们俩去侍奉许凭,两人又去了。李成珺同陛下议完政已经有些晚了,他换完衣裳就急急忙忙去看许凭,却见许凭守着一大桌子饭菜等着。她自己尚胃口不好,却为了等他在这桌子这里坐着,李成珺心中一热,又不禁心疼她,自己政务繁忙也没办法陪她,她却这样懂事。上座李成珺只对许凭嘘寒问暖,看她脸色惨白,道:“最近江州蝗灾泛滥,我难免同父皇议政的晚些,你以后不必等我,我回来晚了自己殿里也有饭备着的,你保重自己身子是最重要的,不必总想着我。”许凭低头嗯了一声,李成珺又揽过她肩握了握她手,早看得下人把头重重低下去。饭后李成珺说要多陪会儿许凭再去给皇后请安,又说过一会儿把今日陛下赏的新进贡来的上好燕窝给许凭,许凭忙说:“这样的东西你自己留着又有什么的,母后和父皇赏我的东西还少吗,宫里燕窝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父皇赏你的你自己处置了吧。”李成珺笑着言这燕窝同宫里普通的不一样,是三月里采的,成色最好,进贡来的同大越产的又大有不同,总之是大补,她这样的孕妇吃最好不过。这时赵嬷嬷送燕窝来,又配了些点心一并呈上来。李成珺接过来问是否多加了些冰糖,眼看他拿着勺子就要喂给许凭,许凭红了脸,忙将勺子接过来,“我自己来就行了。”李成珺知道她羞了,任凭她把碗也抢过去,“凡我送来的都是给你的,你本来就挑嘴,一味吃那些没有味道的养胎的东西是不行的,别人的不论,我送来的东西你一定要叫人做出来,别也浑放全收到库里去了。”许凭笑着称:“是、是、妾身一定把殿下的心意好好用起来。”夫妻两人笑作一团。赵嬷嬷曾打趣许凭,说她好福气,成婚不到一年便有了身孕,同太子又是青梅竹马,十分恩爱。当时许凭觉得她说的对,但那时的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其实是个子嗣单薄、夫妻反目的命。四、昭阳宫下午赵嬷嬷到宫里送东西,说是长嘉公主想起年里陛下赐的山参了,连同林昭仪托公主将娘家珍藏的药送过来。许凭没心思去看,“嬷嬷你还是守在长嘉宫里我最放心,她到底是个孩子。”赵嬷嬷连声应是:“只是公主说只有奴婢送来她才放心。”“刚玉斐宫里的人才来送了灵芝,长嘉和林昭仪又来了,怎么你们一个个都这样胡闹,本宫哪里用的到这些,就是用这里都有的,你把东西都拿回去吧。”赵嬷嬷应声,不敢再叫许凭说话费力气,又觉留在这里也是叫许凭伤心,无奈拿了东西就要告退,许凭又叫住她,让赵嬷嬷把王美人的灵芝帮她一并送回玉斐宫去,谢过她心意就够了。许凭又问:“林昭仪和永嘉的病如何了,她自顾不暇难为还想着我。”“太后殿下早派太医去守着了,昨日昭仪娘娘就不热了,只是永嘉还有些咳,太医说还要再用些时日的药以免落下病根。奴婢一定把娘娘的心意传达给昭仪。”赵嬷嬷又去见了珍珠方才离去。林氏也不过是许家的一个陪衬,这许多年她帮了许凭多少,许凭心里都有估量,她实在不忍,林昭仪只得永嘉一个孩子,好容易才养到三岁,许凭只能尽自己所能庇佑她们母女。遥想当年,许凭生下徐王李光文两年,李成珺纳了御史大夫家的庶女儿为良娣,是林昭仪入东宫才解了许凭之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