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言摆手:“不要了,我穿起来就不好看了,是什么人就穿什么衣服。”
谢异书抬手给了他一巴掌:“这就是你心甘情愿住那个小破屋子的理由?”
一巴掌重重举起轻轻落下,比起打,更像是揉了揉顾子言的头,谢异书道:“人我都打了,你总得和我说说,他们都干了些什么吧?怎么欺负你了。”
顾子言一愣,眼圈又开始发红。
其实刚才见顾靖宇他们被打得那么惨,他都不委屈了,但殿下这么一问他,他又想哭。
他一流眼泪,谢异书就揪心:“阿言……”
顾子言把满腹的委屈咽了回去,浅浅地善解人意了一回,没有告全状:“他们只是让我吃了土,不是什么很大的事。”
但谢异书闻言,心头才被压下去的火又蹭地往上冒,高声道:“吃土???”
他高声这么一震,顾子言眼巴巴地盯着他,本来不委屈的,见谢异书这么重视自己,于是又遏制不住地难过了起来,垂头半晌,只哽咽出一句:“都怪殿下。”
谢异书一呆。
顾子言哭诉道:“出气根本没有用,不管他们现在被打得有多惨,我当时还是很疼。殿下,比起让你替我报仇,我更不想挨打。”
谢异书怔住。
他好像一知半解,又好像完全明白了,承诺道:“对不起,我以后都会在的,绝对不让他们再欺负你。”
少年篇
那时候的顾子言觉得一切烦恼,只要有谢异书在,都可以迎刃而解。
直到那柄贴有“甲戌”二字的铁枪变得温热,国子监偏舍里的血一溅三尺,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追到皇宫,被身穿重重铠甲的士兵拦在巍峨森严的宫门口,他才明白。
冰冷的铠甲,高大的宫墙。
即使他求爷爷告奶奶地进了这道门,也派不上任何用场,他只是蝼蚁。
是这贵族如云的皇城根下,最掀不起风浪的一条命。
阿笋匆匆找到他时,他脸色平静,正穿梭于街巷闹市的各种摊贩之间。
天色已晚,早过了用晚膳的时辰,国子监也早就放课,阿笋慢慢凑近,见他似乎相中了一把柴刀,正拿在手里掂量,阿笋疑惑道:“公子买刀?府里不是有那么多刀吗?”
“府里的刀是他们的,不是我的。”顾子言嗓音淡淡,阿笋没有多想,只是盯着他手里那把刀:“这把就算了吧,虽然便宜,但是看起来钝钝的,别说砍柴了,怕是杀鸡都杀不死。”
摊主一听就急了:“小兄弟你可别胡说啊,我这刀就是放得太久了看起来卖相不怎么好而已,你拿回去磨磨,再硬的木头也一刀劈开。”
阿笋翻白眼:“睁眼说瞎话呢,真当我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