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听他说起江北开始,颜昼的眼皮子狂跳起来,内心浮现不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瞬,他们太子爷就沉吟说:“日后在楚水北岸建一座行宫,孤匀个半年在这里处理朝政,也不是不可行。”
颜昼:“…………”
做皇帝的一年里半载守在敌国边上,心甘情愿当望妻石。
安王殿下绝望地想,要是让皇室的列祖列宗听到,太庙得连夜冒黑烟。
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
“成吧。您想好就行。”
“这些都是小事,眼下还有一件大的。”颜昼幽幽道,“……您猜您不声不响把人家亲弟弟给拐了,南越的皇帝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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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时,城外寂静昏暗,沂郡王府内却是灯火通明。
萧元征站在台阶上,神情阴翳,周身笼着风雨欲来的沉沉氛围。
庭院里跪了一地的兵士,所有人都将额头下碰至地面,沉默不语。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无须皇帝展现出愠怒的姿态,周围的随从就已经将脊背弓下,接二连三地伏在地上,表情惶惶难安。
北风裹挟着沙尘呼啸而过,将梅树摇晃得簌簌作响。
萧元征从台阶上走下,经过跪在最前头的邓羌与穆乘风,声音冷冽。
“朕再问一遍。”
“你们王爷在哪?”
“……”
穆乘风抿着唇,如一尊石刻的雕像,维持低头的姿势,一言不发。
其余的戌部守卫均是同样的反应。
从来没有人敢于这样忤逆皇帝的意思,见此情形,旁侧立着的金翎卫纷纷露出愤懑的神色,正要抽刀上前喝问,却被萧元征沉郁的眼神慑住了。
过了半晌,院内仍是一片静默。
萧元征闭了闭眼,怒极反笑。
“毕螭。”他说。
檐下的阴影里走出一个玄甲带刀,面容普通的青年:“……圣上。”
他并没有同金翎卫站在一处,反倒离台阶下的众人更近一些。长刀握柄处镌刻着张口露齿,耳目狰狞凸起的无角之龙纹样,如同某种坚实但无声的影子。
“城中粮草的隐患已经解决。”萧元征寒声道,“明日开城门,架铁檑和床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