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落笔时灌足了劲道,笔画雄壮刚猛,结构开阔端正,有如金刚怒目,壮士挥拳。
提塔接过墨宝一看,像挨了一记闷棍,愣愣地观察了很久,才说出一声赞叹:“哇哦,颜体好字。”
吕一航笑笑:“不错,你还懂颜体?”
“我虽然写不来,但也是辨得出的。”提塔叹道,“一航,怎么才能写出这么有气势的字?”
“我这是童子功,我爷爷从小教我写魏碑,接着教我写唐楷,再让我学其他字体——他说这也是一种练功方式,我那时虽然不太明白,但也从中受益匪浅。”
带着崇拜与羡慕并存的眼神,提塔凝视着吕一航的字迹:“等我回去了,也买几本字帖来练练吧,你可要好好教我啊。”
吕一航指了指提塔的精美绘图:“那你能不能教我画画?我也想学。”
“呀,这你就没必要学了。我画这个是为了将来考虑。”提塔合上笔记本,歪了歪脑袋,深情款款地望向吕一航,盈盈目光仿佛秋水漾波。
“考虑什么?”
“你看这地方那么美,你想不想在这种环境下生活?”
“想是想,但你知道……”
“等我们结婚以后,就按这里的布置来装修庭园,怎么样?”
吕一航沉默了。
拙政园的历代主人皆是富豪巨贾,因为它集合江南水乡之妙处于一身,有华美的亭榭,澄澈的池沼,秀异的花木,要经营如此规模的园林,不知要花多少钱。
但吕一航明白提塔的品格,提塔是言出必行的人,说出口的目标百分百会做到。
她继承了祖上的城堡,还积攒了堆积如山的附魔珍宝,在财力方面完全没有问题。
吕一航习惯于一成不变的生活,极少展望将来,也从未想过四年后毕业以后的安排。不过,既然提塔都这么说了——
“我希望这个将来能快点到来。”吕一航笑道。
“你就是想吃软饭吧!”提塔也笑了。
和吕一航没脸没皮的傻笑不同,她笑起来温柔动人,一如晴暖的荷风。
但她很快又收敛颜色,贴到吕一航身边,咬住他的耳垂低声絮语:“不过,要是你执念做个废人,我和柳芭也会养你一辈子的。约好了哦,只要你愿意,随时都能跟我提。”
三人在外一直玩到傍晚,吃完晚饭后才打道回府。
一回到别墅,他们都想见见克洛艾的状况,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匆匆赶往关押克洛艾的卫生间。
一进卫生间门,阴冷的空气铺面而来,链条完好无损地缠在挂钩上,证明克洛艾并未做出反抗之举。
克洛艾以小鸟坐的姿态跪坐在地上,饱挺的胸乳平静地起伏,金色的发丝散乱不堪,比囚徒还要落魄。
她的目光呆滞着看着45度角的斜下方,连他们进来了都没有挪移分寸,像是因为过度饥饿,连转转眼珠的力气都没了。
瘪瘪的依云空瓶丢在一边,可以想象,在肚子饿得咕咕叫时,她就是拿冰凉的矿泉水充饥的。
在她的身下有一滩水,灯光太暗,看不清颜色,吕一航原以为是矿泉水打翻了,走近才嗅到一股腥臊的气味。
提塔皱起眉头,嫌弃地扇扇鼻头:“呜哇,失禁了。”
吕一航叹了口气:“明明旁边就有马桶,怎么还会撒在这里呢?”
柳芭平静地说:“人在巨大压力下,当然会失去控制括约肌的能力。交给我来清理吧,你们先回房间去。”
提塔和吕一航回了房间,迫不及待地趴倒在床上,开始清点今天拍到的照片,整理今天记录的笔记。
尽管吕一航来过苏州的次数已经不计其数,但和两美少女一起游玩,还是有种新奇的感受。
“这一张是在哪里拍的?”
“是在虎丘拍的吧?”
“对了,是柳芭给我们拍的合影。咦,这又是啥?”
“是我在园林博物馆里做的笔记。”
“都记了什么?能给我看看吗?”
“嘻嘻,是为我们的婚房当参考资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