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房间窗外的墙根下,就突然传出“扑哧”一声憋笑。
床上的小夫妻同时噤声,不约而同望向四敞大开的玻璃窗。
叶满枝惊愕地睁大双眸。
而吴峥嵘已经动作敏捷地跳下床,端起八斗橱上的搪瓷大茶缸,两步便跨到了敞开的窗户边。
他没给人留下半点反应时间,像给花浇水似的,将一缸子凉水,从左及右缓缓浇了下去。
窗外的墙根下立即传出好几声“哎呦”和“我X”。
杨树林一边扑棱头上的凉水,一边埋怨道:“秦祥,你小子怎么这么沉不住气?这要是给你派个侦查任务,你岂不是把全团的人都暴露了?”
邹凯接话说:“秦祥,隐蔽侦查,0分。”
“抱歉抱歉,对不住各位啊!”
秦祥从窗户底下站起来,一面为自己那声“扑哧”道歉,一面腹诽道,要是真让你们听了吴团长的墙根儿,我以后就不用在军代室混了。
明天就得被领导发配喽。
十来个小伙子依次从墙根下冒出头来,有吴峥嵘的同学,也有军代室的青年军官,还有几个同事家的半大小子。
吴峥嵘随手将窗帘拉上一半,遮挡住大床的方向,而后抬脚跨上窗台,纵身一跃跳了出去。
叶满枝没想到他有门不走,偏要走窗,不由发出一声惊呼。
而她这声惊呼,又再次引发了小年轻们的哄笑。
叶满枝:“……”
吴峥嵘在临近几人的屁股上踢了几脚,“笑什么笑,全都给我滚蛋!”
邹凯双手捂着屁股嚷嚷:“老吴,你可太不厚道了!好不容易结了婚,大家还想帮你热闹热闹呢,你居然企图用装醉蒙混过关!”
“哈哈,我早就猜到他是装的了!婚礼上的酒盅那么浅,哪有那么容易喝醉啊!幸亏咱们杀了一个回马枪!”杨树林点了点吴峥嵘,“这小子狡诈得很!”
吴峥嵘还惦记着叶来芽要上厕所的事,这些人一直不走,岂不是要把人憋出毛病来!
“行了你们,热闹看了,墙根儿也听了,赶紧滚蛋吧。嘴上都有点把门的,出去以后别胡说。”
邹凯招呼上一群小年轻走人,嘻嘻哈哈道:“差不多就得了,要是真把新娘子惹恼了,小心以后不让咱们登门!”
“哈哈哈!”
一群人像赶牛似的,被吴峥嵘撵了出去。
他这边刚把院门合上,便听见有人掐着嗓子,用一种娇滴滴的语气说:“吴峥嵘,我想上厕所,你快陪我一起去~~~~”
“哈哈哈哈……”
十来个人笑出了几十人的效果。
吴峥嵘:“……”
他锁好大门,快步进了房间,叶满枝正跪坐在床上,脸色红得能滴出血来,眼角也有些湿,显然是听到那句调侃了。
他尽量若无其事地走过去,把她的鞋子放到床边,“不是要上厕所么?走吧,我陪你去。”
叶满枝正是内心敏感的时候,听到他提起厕所,羞窘得都快哭了,“连你也笑话我?”
“我笑你干什么?你不是着急吗?”吴峥嵘揽着她的肩膀,低声提议,“外面有痰盂,你要是不想去公共厕所,在家里解决也行。我帮你倒……”
“啊啊啊,你不许说了!”叶满枝只是想想那个画面,就觉得好羞耻,她感觉自己快要冒烟了,伸脚去踢他胸口,“你们这些臭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吴峥嵘:“……”
这是他第一次被喊做臭男人。
也算是新鲜体验了。
叶满枝虽然觉得丢人,但厕所还是要上的,没什么骨气地让吴峥嵘陪她去上公共厕所。
可是女厕所里只有她一个人,掉落的水声甚至是有回音的。
无论是她,还是外面的人,都能清晰地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