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日气氛在晚餐时间最能体现,一大家子人暖融融地围坐在圆桌上。
顾允珩带着沈烁把家中所有人认识了一遍,爷爷奶奶年事已高,瞧着沈烁乖巧,并没有什么意见,两个姑姑和小叔碍于顾克渊和连慧的面,也不敢多说,彼此间你一言我一语,聊得还算和谐。
沈烁挨着顾允珩坐着,另一边是顾克渊和连慧,顾克渊凑到他耳边说,“早些年我去安城,最喜欢的就是那里的茶饼,好久没喝过了,刚巧你就给我带回来了,谢谢啊小烁。”
一块茶饼值不了多少钱,若是顾克渊想喝,大把大把的人上赶着送他,沈烁知道他这是在表明他的态度,顾允珩对他好没用,在座的人还想看顾克渊认不认可他,而他这样笑着贴耳说话,就证明他也把沈烁当做了顾家人。
沈烁回:“伯父您喜欢就好,以后我还要经常去安城,还给您带。”
“好,好!”顾克渊拍了拍他的背,“我们小烁真好啊。”
顾克渊对他的喜爱谁都能瞧见,识相的人不会再多话,偏偏顾克铭的妻子,也就是顾允珩的小婶,薛凝多嘴道:“小烁瞧着是讨人喜欢,偏偏只是个小演员,没个家庭背景,以后允珩和他结婚了怕是要被人笑话。”
顾克铭本是顾克渊的亲弟弟,前段时间顾克渊生病,他一直蠢蠢欲动,试图夺权,后来不但夺权失败,反被顾允珩卸了职位,薛凝打心眼嫉恨顾克渊顾允珩,便口无遮拦说出这些话,就是想让他们一家难受。
顾克渊眼神疾厉地看过去,反问,“谁敢笑话?”
薛凝被他眼神唬住,垂下头,片刻后仍不服气,说,“大哥,我也是好心啊,小烁本来就是个小演员,而且以前的网评还很差,也就是靠着允珩的提携,演了《缚星》才有了现在的人气,往后要是没了允珩这一层关系,指不定接些什么戏呢……”
她这话一出,饭桌上的气氛顿时冷下来,数道目光在沈烁脸上逡巡,沈烁倒是淡然,他自己的能力他自己清楚,从前被连慧的言语吓退过,如今却不会被薛凝吓退,只是在座的都是长辈,顶嘴或是自卖自夸都不好,他思虑着,正要说话,连慧却先他开口了。
“你看过小烁的电影吗?”连慧问薛凝。
“什么?”薛凝轻呓出声,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顾允珩导演的《缚星》,便说,“当然看过,上映第一天就去看了。”
连慧却断定道:“你没看过。”
薛凝眸色一闪,眼神几分慌乱,哆嗦着,“嫂,嫂子…”
连慧神情浅淡,随意道:“你要是看了,就不会这么说了。”
沈烁骤然抬眸,连慧注意到他的视线,又刻意忽略掉,端起一碗莲子粥一勺一勺喝起来。
顾允珩和顾克渊眼角都有微不可察的笑意,沈烁看见了,心里隐隐感动着。
顾克渊说,“小烁还拿下了一个大制作剧的男主角,全凭自己的能力,以后他就是我们家的人,乱泼脏水我可不答应。”
薛凝不敢再说话。
顾允珩一个姑姑很会看眼色,随即问道:“允珩啊,啥时候办好事?姑姑给你们包个大红包。”
顾允珩手心摩挲着沈烁的手背,笑道:“快了,快了。”
吃过晚饭,长辈们回到沙发上聊天,电视开着,正在播放春节晚会,沈烁跟着顾允珩应付长辈的问话,间或抬头看看晚会节目,有点犯困。
“是不是无聊了?”顾允珩把沈烁往自己怀里揽了揽,悄声说,“你先去院子里和小孩们玩烟花棒,我等会儿出去找你。”
“可以嘛?”沈烁蠢蠢欲动,他想出去吹吹风,醒醒瞌睡。
“嗯,”顾允珩推了他一把,对着他爷爷说,“他出去陪小孩玩玩儿。”
“好啊,小宝他们都很喜欢你,”老爷说,“小心点,别熏了眼睛。”
沈烁温和地应了声,出了客厅。
外面飘着雪粒,柳絮似的轻扬,沈烁摊开掌心,漫无目的地接了接,手心落了一粒,他轻轻一吹,就飞远了。
还没靠近那几个玩烟花棒的小孩,沈烁先接到了薄婕的视频电话。
“沈烁,除夕快乐!”薄婕靠在沙发上,使劲儿朝他挥手,“你在哪里过年啊?你那里好黑啊。”
沈烁晃了晃手里的烟花棒,“在外面,准备玩儿这个。”
“你在顾家?”薄婕认出来他身后的庭院,嘿嘿笑着,对身旁的人说,“我就说老顾肯定到哪儿都把他带着吧,人家才没功夫过来玩。”
沈烁眉梢轻挑,他不知道薄婕在跟谁说话,不过下一秒镜头一转,就对准了薄天成,薄婕说,“我爸也想跟你聊聊。”
沈烁连忙问好,“薄董,除夕快乐。”
薄婕的母亲也挤到镜头里,轻轻叫了声,“沈烁。”
“伯母,除夕快乐。”沈烁抿唇笑着。
薄天成和于湘脸上都是喜气,薄天成亲切地说,“除夕快乐,得空了就来找小婕玩儿,喜欢吃什么让伯母给你做啊。”
于湘比他还要激动,“对对,小烁啊,伯母会的菜可多了,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两人都很热情,沈烁略感奇怪,不过想到是除夕夜,人与人之间相较平常的确会热络很多,便也没有多想,只是道谢,说找时间一定登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