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担心?”郑余余反问他,“咱们都要将心比心,如果是你,你能不担心吗?你也不像别的人一样,什么都跟我说。你有事就想着瞒着我,我怎么可能放心?”关铭:“行了,咱们能不能把那件事翻过去了?”郑余余这才感觉,卢队应该还没跟关铭说他要闯审讯室的事儿,关铭还什么都不知道呢。郑余余说:“我这两天右眼皮总是跳,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真是越来越迷信了,总是一惊一乍的,有点事情没做好,就觉得是不是什么征兆。关铭说:“你怎么开始信这个了?”“不然我还能怎么办?”郑余余说,“我还没说我天天失眠呢。你也不需要我什么,我可不就只能天天疑神疑鬼呗。”关铭被他一句“你不需要我”给惹恼了,骂他:“你说话亏不亏心啊?”“我他妈说了那么多,你就听见一句是不是?”关铭便没办法了,说道:“不好意思,我说错话了,我反省。”“你好好反省吧你,”郑余余说,“我挂了。”关铭:“?”郑余余气势汹汹,挂了电话,其实是不想再耽误时间,想去见余斌一面,关铭也实在该好好反省一下了。他进去之前就能想到,余斌的精神状态可以已经不是很好了,应该很疲惫了,但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累,他居然不属于亢奋型。余斌看见郑余余进去的时候,摇头笑了,再一仰头,仿佛就要睡过去,但是在审讯室,是不会允许犯人睡觉的,让犯人疲惫,是警察的一个手段。郑余余说:“你想见我?”“怎么回事?”余斌说,“你们终于认输了?”“认输什么?”郑余余问。余斌:“你来见我,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他们,就这么简单,你现在来了,不是认输了吗?”郑余余:“为什么要见我?”“高兴,”余斌看着很累,仿佛随时睡过去,说出来的话也不像那天一样每句思考过,“姓关的把你看得那么紧,你不是还来了?我高兴啊。”郑余余没再说话,等他自己找好节奏再开口。余斌说:“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什么事?”“关铭是个杀人犯。”余斌说。郑余余看着他,没有进入他的节奏里。于是余斌接着说:“你以为我在说张智障的死吗?别搞笑了,根本不是。而且我给你说,我连我杀的人也不算他在他的头上,他关铭就是一个纯粹的杀人犯。”“不信你可以回去问问他,”余斌说,“刘连栋判了刑,我爸跑到乡下去喂猪了,那我妈去了哪儿?”郑余余说:“你什么意思?”余斌:“我能有什么意思,我就是想告诉你,谁没什么事儿会跟他过不去,他要了我家两条命,我折磨他一辈子,这不公平吗?”“你妈死了?”郑余余说。余斌:“自杀啊,关铭来我家,告诉我妈,刘连栋杀了四个人,要判死刑,他自己告诉我妈的啊。”郑余余不可理喻地说:“这事难道他不说就不存在了吗?”“首先,”余斌说,“关铭说的是,我妈教育失败,才会教出这样的儿子,刘连栋杀人,都是她的错。其次,我告诉你,那人不都是刘连栋杀的,他没那个本事。”但是郑余余却没有全信他说的话,一个是因为关铭确实不是这样的人,他对案情的涉案人员都没什么感情,像这样主观情绪如此浓重的话,不像是关铭的能说出来的,另一个就是,警察很多时候都要因为办案的需要,控制住嫌疑人的家属,关铭如果真的这样做了,也估计是有原因的。余斌说:“人民警察身上背了这么多条人命,你爱得还这么火热,真是可笑吧?”郑余余:“所以你才恨关铭?”“当然不是,”余斌说,“我不怎么恨他啊,我觉得他有种,他打不死的小强,我挺喜欢她的。”所以他是个疯子。“我告诉你吧,”余斌说,“我就是想搞他而已,我对他,比你对他还了解,你信不信?”郑余余说:“那你真够恶心的。”“还可以吧,”他说,“我主要是比较用心,不像你们总是吵架。你知道当年你回九江的时候,关铭去机场找过你吗?”郑余余不知道这件事,他没说,但余斌从他的反应也看出来了答案。余斌说:“你肯定不知道,因为他都没到机场,半路上他打的车撞车了,他脑震荡住了两天的院呢,和郑长城一个医院,但是连郑长城也不知道,都以为他去找你了呢。”郑余余说:“是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