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好心情却在进入会客堂的那一刹那,了结的干干净净。
安又宁眉头紧皱,看向坐在会客堂待客首席位置的薛灵,全身紧绷着警惕问道:“你来做什么!”
薛灵却看了安又宁一眼,轻笑一声,质问道:“早就听说贵阁少阁主少年英才,我身为无定派的少主,才纡尊降贵的来拜访亲近,如今却被指着鼻子质问,这就是贵阁的待客之礼吗?”
听到纡尊降贵这个词时,安又宁看到向来脾气温和的爹爹难得眉头一皱,露出半分不喜来。
不过五派六阁,五派实力排在六阁之上,若非必要,又为了飞云阁的长远安稳,爹爹应该不会轻易得罪对方。
果然,爹爹笑道:“薛公子说笑了,薛公子才是年少有为,说不定我儿之前在哪里见过公子,我儿性子腼腆,乍然得见真人,难免惊讶失态,还请薛公子海涵一二。”
接着爹爹目光一转,冲他摆手道:“我儿不懂事,也不用再在这里添堵,薛公子有何事与我说也是一样的。”
爹爹这是终于知晓来者不善,现下想保护他,想让他赶紧下去了。
爹爹总是这么像座山一样护着他。
安又宁眼底抑制不住泪光,却抿紧了唇一言不发,并未依言退下。
他惯是知晓薛灵的恶劣的。
他怕薛灵也像戏耍自己一般羞辱爹爹,更担心爹爹的安危,便不想在此时退下。
大师兄却在此时进来了,行过礼后,却要拉着安又宁退下:“我这师弟向来头脑简单,我去教训他方才的失礼为薛少主赔罪。”
“慢着!”薛灵却恶劣的笑起来,高声阻止了安霖之的行为。
薛灵笑道:“既知失礼,便也不用你们做样子,薛二,掌他的嘴。”
立刻便有一黑衣蒙面暗卫出现,向安又宁走去。
安清淮立刻站起了身,惊怒道:“薛公子这是何意?”
薛灵理所当然道:“教训他啊,让他长长记性,知道有些饭可以乱吃,有些话不可以乱说。”
安又宁亦是惊异于薛灵的行为——他竟是连装都不装了,直接要找自己的麻烦!
薛二是薛灵身边最得力的暗卫,其实力与爹爹不相上下,若真打起来,自己这边怕是讨不到半分便宜。安又宁不想让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家被人破坏殆尽,忽灵光一闪,似乎明白了薛灵来找他麻烦的用意。
他看着薛二,忙道:“慢着,薛公子若是为了紫光阁的谢昙来的,那大可以放心,以后我都不会再见他一面,还会祝你们长长久久百年好合。”
薛灵却置若罔闻,薛二已然拔出刀兵,虎视眈眈的向安又宁与安清淮走去。
安清淮再忍不住,大声质问:“薛公子到底要作甚!”
薛灵不再伪装,一改方才还算和气的面孔,扭曲且愤怒的一指下首安又宁,恶狠狠道:“我要他死!”
话方出口薛二就已然向安又宁心口刺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安霖之忽然将他一推,那剑就刺入了安霖之的背心要害。
安又宁睚眦欲裂。
好巧不巧,安夫人正于此时入内,手中还端着自己用藏茶珍品泡的茶水。
下一瞬,乌木托盘翻倒,青瓷茶碗碎裂,茶水四溅,安夫人就猛然趋前几步,抱着尚余半口气的安霖之大声哭起来。
薛灵皱皱眉,薛二刀尖便再次转向,用安又宁都没有反应过来的速度,对安夫人一剑封喉。
薛灵嫌弃的声音在惊悚而死寂的会客堂响起:“吵死了。”
转瞬间失去妻子与情同父子的大弟子,看薛二的刀尖还要对准似乎吓傻在原地的安又宁,安清淮终于反应过来,大喝一声,便以奔雷之速抽刀挡在了安又宁身前。
怎么……会这样?
父母和睦,兄友弟恭,一直是安又宁羡慕至极求而不得之事,好不容易一朝实现,为何却仅仅存在了片刻,便在一夕之间被人打碎。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总是他求而不得!
他与薛灵的牵扯只有谢昙,他都已经明确表示不会再招惹谢昙了,为什么薛灵还不放过他?甚至连他的家人都不放过!
不可原谅……
不可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