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行允边走边用余光瞥了安又宁一眼,问道:“怎么不吃?”
要是一边走一边舔糖画抑或糖葫芦,不仅不方便,还……不太好看。
安又宁难为情道:“人太多了。”
鹤行允差点忘了这小孩儿脸皮有点薄,便笑道:“那我们先去酒楼罢,顺便宽慰下你的五脏庙。”
安又宁挤了这么一会儿,也觉得有点喘不上气儿了,便点了点头。
二人向永华坊最大的永华酒楼走去。
谁知半道斜刺里忽横冲直撞出一个半大小孩,旋风一般从安又宁与鹤行允中间穿过,安又宁的侧腰就被狠狠的撞了一下,安又宁没忍住一个踉跄,登时歪向一旁。
一旁摊位上正有人在挑东西,安又宁这么一歪,手中糖食正好摔在其中一个小公子的肩背之上,糊了一片淋漓的琉璃色糖渣和粘薄的糖渍。
那小公子皱着眉头不明所以的转过脸来。
安又宁立刻站稳身形,连连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
小公子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去看身上,这一看不打紧,霎时鼻子都气歪了。
小公子立刻将安又宁手中糖食“啪”的打落在地,怒气冲冲道:“你长没长眼睛!”
安又宁刚想再次道歉,鹤行允就已然越过了短暂的人。流分隔,重新站到了安又宁身边:“怎么了?”
安又宁极快的阐明缘由,鹤行允便道:“抱歉,我家小朋友不是有意的,你看下损失,我们可以赔偿。”
小公子一听却炸了:“谁要你们的赔偿!”
他气呼呼的道:“老子有的是钱,要你们赔?!”
他的高声终于惊动了一旁挑选东西的同伴,身量高小公子一头的同伴转过身来,却在看到鹤行允的时候一愣,抱手行了个简单的礼:“云敛君。”
鹤行允作为明心宗首席大弟子,又是在德高望重的凌霄散人廖英岐门下,自有威名,正道但凡修行之人见了都要尊称一句“云敛君”。
小公子同伴是认识鹤行允的,安又宁心下忍不住微微松了口气。
鹤行允挑了挑眉:“你是……”
小公子同伴十分客气:“在下江思谦,是今年要入学无念学宫的新弟子,”接着他望了望小公子,“他叫桑可,也是今年要入学宫的新弟子。”
鹤行允若有所思:“江、桑……岭南江家?陇西桑家?”
江思谦回道:“正是。”
安又宁霎时便惊奇的望了过去。
岭南江家,陇西桑家,晔北廖家,东黍梅家并称为正道修仙四大世家,几千年来各世家虽划定了地盘,但势力盘根错节,导致局势复杂却地位稳固。
马上就要被送去魔域为质的江思容,便是岭南江家的大小姐,岭南江家嫡出子辈只有一双儿女,这人名叫江思谦,若所料没错,应是江思容的嫡亲弟弟。
鹤行允点了点头,言归正传:“我家小朋友不小心弄脏了桑公子的衣裳,很是歉意,我们愿意赔偿。”
江思谦张口,刚想说什么,旁边不明所以的等了一会子寒暄,早等的不耐烦的桑可就抢声道:“老子说了,老子不稀罕你的赔偿,你……唔唔……”
江思谦从桑可背后状似不经意的伸手捂住了他嘴巴,不管他的胡乱挣扎,望着这边不卑不亢道:“既如此,这件衣裳是我方才花五银买予桑桑的,云敛君便赔五银罢。”
鹤行允笑道:“如此甚好。”
二人将银两交接,鹤行允便带着安又宁离开此地,去往了永华酒楼。
日月如跳丸。
十五一过,江思容就已出发前往魔域,魔域同时派了质子前来无念宫。
安又宁倒是没怎么打听魔域质子是谁,因为他知晓,不出意外,这差事定会落到玉同城城主左玉同头上。而且他最近也没有时间去关注这些,因为无念学宫开学了。
他每天都忙于各门功课,压根没有精力想别的,再加上一直不断找他麻烦的桑家小公子桑可,他真的头都要大了。
学宫根据年龄和实力被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等舍,天等为上舍,地等为内舍,玄等为中舍,黄等为外舍。也是凑巧,他与桑小公子年龄相仿,便被同时分到了黄等外舍,而江思谦则被分去了玄等中舍。
因此桑小公子日常找他麻烦,江思谦也没法再像元宵节那日那般拦着,而桑小公子找他麻烦的原因十分简单,就还是因为十五元宵节灯会上,他不小心弄脏了桑小公子的衣裳。
桑小公子十分不讲道理的嚎:“那可是阿谦亲自给我挑的衣裳,我才穿了这么一次,就不能再穿了,我太亏了!”
安又宁解释:“我是不小心,而且不是已经赔偿后作了了结了吗?”
桑小公子却道:“那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