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昀蔺撑着脸,故意问:“怎麽不喝?”
“喝,喝的。”祈添连连点头,硬着心一口干了,滚烫的茶水灼烧着食管,溅到胃里,引起阵阵剧痛。他把这些吞在肚子里,放下茶杯,回个笑脸。
贺昀蔺轻笑。人是蠢了点,但也能忍,又是个喜欢演戏的小人。贺昀蔺就是看不惯这些上流社会的僞君子,表面一套背面一套,不把人当人,欺软怕硬,一切贬义词都能在他们中间找到典型人物。
显然面前这个就是虚僞的典型。
“我叫你来,是想和你合作。”
“……好!”
“不问问什麽合作?”贺昀蔺抿了口茶水,擡眼。
祈添正襟危坐:“贺总在我们行业,不对,在全国,都是妥妥的大神。不管什麽项目,在贺总这就是好项目,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合作,我当然愿意。”
“哪怕我是你的同行,你的竞争对手?”贺昀蔺往后靠,閑散的姿态不像在谈判,更像在自己的家中。他金发后的眸子弯弯,毫无侵略感。只有被他盯上的祈添知道都是假象,此时的他是只休憩的狮子,正玩弄着网中的猎物。
祈添咽了咽口水,随后咧开嘴笑,“我觉得不成问题,我们是良性竞争的关系,不是常说合作共赢嘛。”
贺昀蔺点点头,试探完毕,很好拿捏,有点野心,是个对付祈凉衾的好棋子。
“好,那我们来商讨具体内容。”贺昀蔺说完,看对面人激动地张嘴,又连忙打断:“不对呀,你要不要向祈总报备啊?”
祈添把刚刚想要说的话咽下,转口道:“不需要,这是我和贺总之间的事。”
“哦,确实没必要,你身后还有祈董和三分之二的股东。”
两人开始商讨内容,越往下聊祈添越心惊,他惊得手指控制不住的发抖,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战栗,为这个天好的项目激动。他怔怔地望着面前的贺昀蔺,一直看到了祈凉衾以后下位的场景,眼中是难以遮掩的激动之色。
贺昀蔺忽视他灼热的视线,微微一笑,给了祈添一个重击。
“和我联手对付祈凉衾,如何?”
“什,什麽!”祈添瞠目结舌。
贺昀蔺耐心地向他解释:“我和他不对头,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不会和我合作的。只要我们扳倒他,你就能坐上总裁之位,以后我们的合作就能更多,能让我们一起垄断国内,甚至进军国际。”
“……好。”祈添被馅饼砸得晕乎乎的,神经高度兴奋,发声开始迟缓。
贺昀蔺眸光一暗,知道自己抓中了机会,祈添就是个隐藏的偏执兄控,为了让祈凉衾看到自己是不择手段。为了验证他的猜想,也为了以后的事情顺利,贺昀蔺继续试探:“既然选择合作,你说一下祈凉衾的事。据我所知,令尊令堂很厌恶祈凉衾吧。”
祈添猛地站起来,“当然!他就是个怪物!”
贺昀蔺望见他眼底的偏执,不由得挑了挑眉,“怪物?”
“是,怪物。”祈添握着拳,眼眶发红,“爸妈说他从小就冷血,五六岁时,他那双没有感情的银白眼睛当衆把一个壮汉给吓跑了。还有他七岁那年被绑架,在过了三个月后,竟然一个人安然无恙地回来了,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当时他的表情看上去仿佛什麽都没发生,很是冷漠。而一个星期后在社会新闻上,绑架他的三个绑匪死在大火里,手上还抓着他的衣服碎布。在报道的照片上,绑架犯的眼睛里满的惊恐,整个眼球都凸起,面容扭曲,像是被吓死,根本不是被烧死的。尤其我小时亲眼见过,他躲在房间里喝血,银色的眼睛在夜晚亮得惊人,浅白的唇被血染得鲜豔……”
贺昀蔺以为对方说的怪物指的是祈凉衾的双性身体,没想到是这些,脑子一想象到那个画面,他就想笑。难不成祈凉衾是吸血鬼,长得好看,天天阴森森的,还喜欢喝血。
笑话。
“是真的,我们家的人包括几百位佣人都亲眼见过!”祈添以为他不相信,吼了句。
贺昀蔺皱眉,揉揉耳朵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其他的和我助理谈。”
对上贺昀蔺凛冽的眼睛,祈添突然就醒了,小时的噩梦迅速从脑海中脱离,他畏怯地鞠躬,然后匆匆离开,眼睛不敢从地板上离开一分一毫。
等人走后,贺昀蔺去到窗边,巨大的落地窗让他把下面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祈添身后有个小尾巴跟着他。
贺昀蔺悠悠喝了口茶。
祈凉衾呀,这招阳谋可能让你费不少心力了……
三个月内商界发生了许多,祈凉衾下位,祈添成为祈氏集团新任的ceo。新型集团的总裁王够莫名消失一个月,又在一个月回归成了疯子,现如今在京城最大的疗养院里。贺氏集团更上一层楼。
这天,祈氏集团的新总裁祈添二十四岁的生辰晚宴在和家酒店举行,酒店内外都热闹至极,来往的路人不禁多瞥了几眼打扮奢华精致的宾客们。
贺昀蔺为了看祈凉衾的热闹,让小张把请帖给他找来,入场时,宾客纷纷把视线投到他身上,惊讶从不参加这种等级宴会的人的到来。
正被人群簇拥的祈添眼睛一亮,立马迎上来,手上还举着香槟:“贺总也来了。”
一旁的身穿小马甲的侍者注意到这边,端着托盘过来,贺昀蔺从上面拿了杯红酒,与祈添的杯子碰了碰,“恭喜。”
祈添笑着说,“主要是贺总的功劳,感谢贺总。”
贺昀蔺环视一圈,似无意道:“怎麽没看见祈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