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奉渊精猛如虎,身体强健远超常人,宫乱中那一刀砍下来时又有盔甲护著,伤口看著吓人,但隻伤瞭皮肉,未伤及要害。
加之他多年征战,对这等小伤习以为常,每日瞧著和没事人一样。
他倔起来李姝菀也劝不动,便隻好由著他。
这日入夜,李姝菀半褪裡衣,趴在床上,露出小半薄背,李奉渊拿著伤药和纱佈,坐在榻边给她换药。
他小心翼翼拆去李姝菀背上洇出血色的纱佈,看见她背上生脓的伤口后,不自觉皱紧瞭眉。
她发热卧榻数日,每日勤换两次药,都是李奉渊亲自换的。
今早他便见她伤口有些红肿,料到或许会生脓,但此刻亲眼所见,仍心疼得发紧。
床帐高挂,灯烛明亮,明光照在雪白的背上,衬得那道结瞭血痂的伤口狰狞得刺眼。
李奉渊将她的长发拨至另一侧,看著李姝菀有些紧张的侧脸,安抚道:“忍著些,菀菀。”
他要她忍,那必然是要疼上一疼。
李姝菀闻言,默默抓著软枕,将脸埋入瞭枕面。
她从未受过这样重的伤,年少时在江南的日子过得虽贫苦,老郎中和婆婆疼爱她如亲女,不曾叫她经受此等皮肉之痛。
李奉渊专注地盯著伤口,用一把柳叶薄的窄刃利落地挑开瞭血痂。
血痂连接著新长出的皮肉,即便李奉渊尽量放柔瞭力道,然李姝菀仍疼得厉害。
她没叫出声,身体却紧绷如石。
李奉渊看瞭眼她扣著枕头紧得发白的手指,眉头一时皱得更紧。可心疼归心疼,他手上的动作却不曾留情。
脓水不挤出除净,和血肉长在一起,日后她隻会更遭罪。
李奉渊看出她疼,和她说起话来,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他一边动作一边低声道:“薑闻廷昨日亲自登门,送来好些珍贵药材,向你赔罪。你当时睡著,我替你见的客。”
趴在枕头上的脑袋轻轻动瞭动,李姝菀闷声道:“他也未做错什麽,这罪赔得倒是受之有愧。”
李奉渊已从杨惊春那儿知道李姝菀这伤是如何来的,他想来后怕:“你那时若不扑上去保护惊春,兴许便不会受伤。”
薑闻廷那箭本就是做给旁人看的,射出时便偏瞭方向,并非当真要伤及杨惊春。
李姝菀那一扑,刚好撞在箭上。
李姝菀疼得难受,听李奉渊这麽说,有些委屈地含糊道:“我又不知薑闻廷是太子殿下的人,你又没有告诉我。”
薑闻廷是祈伯璟费瞭大功夫才安排在薑锦身边的眼线,此事隐秘,知晓者不过寥寥数人。
李姝菀明白这道理,她这麽说,无非是疼狠瞭,随口一说。
李奉渊听罢,却像是当真后悔起来:“是我之错。”
李姝菀听他自责,立马解释道:“不是你的错,哥哥,我没有怪你。”